懂農業,懂手工業和商業,能治理好一村一鄉一縣之地,把地方生產和經濟搞起來,那就不錯了。
太學里沒教政治,也教不了什么政治。
所以這些辦事的官員除非天賦異稟或者有什么奇遇可以自行領悟,這輩子最多做到兩千石的郡守,就別想往上爬了。
不懂政治在官場里可是很要命的,你光會辦事不行,很多時候你不是辦事就能解決問題的,光會辦事不能讓你在官場如魚得水。
你得懂政治。
這個范疇就太大了,需要天賦,但是也需要最起碼的政治啟蒙,連政治啟蒙都沒有,只知道怎么辦事,那實際上就是【吏】,而不是【官】。
必須要懂政治,知道什么是政治,學會站隊,學會趨利避害,然后才能進入帝國高層,掌握真正的權柄,行使真正的權力。
而不只是給人辦事跑腿,當【能吏】、【干吏】,還沾沾自喜。
而這種真正的精英教育資源,只有少數精英家族的主脈才能掌握,幾乎是手把手式的單對單的精英教育。
一點一點的告訴他什么是人心,什么是時勢,什么是大局,如何操控玩弄人心,順應時勢大局,從而得到想要的東西。
太學里沒教這些。
這些本領太重要了,屬于極度稀缺性教育資源,不屬于太學的教育范疇。
太學的普通教育甚至連一些基本的政治原則都沒怎么教育過,所以培養出來的大部分都是只能埋頭干事的小吏級人物。
只有少數成績非常優秀的學生才會被集中起來培養,利用起這少的可憐的稀缺性教育資源,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政治熏陶,給他們以政治啟蒙,幫他們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們的未來暫時是不設上限的。
這一類人要么天賦很好,是來自于村長和鄉長這一級別的黎庶子弟,要么出身不錯,是朝中寒門官員家中子弟,且具有一定的地位。
比如曹氏夏侯氏子弟之類的。
只有他們才能學到這些本領,學到這些知識,而這樣的人,不過每年二三十人,皇帝覺得少,那是理所應當的。
而這其實也是皇帝最大的命門。
袁嗣知道皇帝和士族官員的關系不好,立國以來一直都在扶持寒門黎庶,打壓士族,但是他所掌握的這一類型的教育資源太少了。
除非他親自下場,否則不足以教導出足夠有才能登上高位的人。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一部分上升渠道并不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其主要部分掌握在士人手中。
用五經十四家法和微言大義所掌握的上升資源,絕對不會對外人開放,而且你也搶不來。
規則就是這么個規則,除非你掀桌子把我們都干掉,那是你的本事,你要不敢,那就要遵守規則。
不懂經義?
滾!
喲,天賦異稟能背得出經文?好!來,我問問你,這個字有何微言大義?
不懂?
滾!
或者——這不是我家學派的說法!
滾!
很簡單就能把不是學派中的人驅逐出去,不讓他占據哪怕一點點上升資源。
十四條主要通道,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條條都不向你開放。
就像是西方貴族極其刻意的搞出一套極其繁瑣的不是從小練習就掌握不了的禮儀規范用以區分貴族和平民一樣,他們總要有一些手段可以分辨敵我,并且掌控上升渠道。
而皇帝陛下所掌握的教育資源真的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