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往往是一日之中氣溫最高的時候,更遑論這還是個炎炎夏日。
熾熱的太陽當頭,盡職盡責的發光發熱,讓紫外線和溫度籠罩大地,堪稱勞動楷模。
但有些時候過于盡職盡責,反而不美,比如此時此刻,因為太陽的過于盡職盡責,哪怕是郭某人御花園里的涼亭,也不見得就涼快到什么地方。
和太陽的勤勞形成鮮明對比,今日的風偷懶請假,拒不出工,也不知道是拉肚子了還是痔瘡犯了。
所以周圍的空氣就像是凝固了一樣,被太陽光不知收斂地加熱,烘的身處其中的人們的身上燥熱,連帶著心里也一起燥熱起來。
每年一到這個時候,郭某人都會想念起一個名為空調的東西。
想念起遙遠的記憶里,他抱著西瓜縮在空調房間里的夏日午后。
不過那已經是久遠的回憶了,久遠到甚至都記不清楚他吃西瓜時用的是鐵勺子還是木勺子。
但是,那種涼絲絲的,讓人從心底里感到怯意的滋味,他不曾忘卻。
對,就像現在這樣。
一陣不知道從哪兒鉆進來的微風忽然吹了過來,從這頭吹到那頭,把快要凝固了的空氣吹動了,一種莫名的舒爽的感覺彌漫在郭某人的心里。
非常巧合的,荀攸適時地站起了身子,面朝郭鵬恭敬行禮。
“陛下的意思,臣已經明白了,臣,遵旨,一切,聽憑陛下吩咐。”
郭鵬看了看荀攸,然后點了點頭。
“我會很快讓禮部官員與你家接洽,不過,我長女才十二歲,還不能婚配,先訂婚,等三年以后,再行成婚。”
“臣遵旨。”
荀攸再拜。
“去吧,和家里人說清楚,我相信,你能說服所有荀氏族人。”
郭鵬擺了擺手,沒把后面那句【也必須說服】說出來。
“臣告退。”
說罷,荀攸面朝郭鵬后退三步,轉身離開了涼亭,離開了御花園。
那背影有些決然。
一如郭鵬如鋼鐵一般不可摧毀的意志。
郭鵬不知道剛才那短短的時間里荀攸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荀攸不會違抗他。
很簡單,【不敢】。
荀攸的一生,貫穿了【不敢】二字。
當年,他不敢為了荀彧而抗爭,如今,他也不會為了標點符號而抗爭。
他懂得大勢,懂得大局。
現在的郭某人只會比當年的郭某人更強,所以荀攸不會違抗他。
只要郭某人不死,荀攸就能立足現在,一眼望到自己的人生終點。
還談什么反抗呢?
第二個解決了,該第三個了。
第三個下手的對象,是孔氏,是孔氏第一代衍圣公,幸運兒孔羨。
“臣孔羨,拜見陛下。”
孔羨見到過鵬的時候,也是在郭鵬會見荀攸的涼亭里。
“起來吧,坐。”
郭鵬伸手指了指荀攸做過的位置,孔羨站起身子,恭敬的坐在了石凳上。
“衍圣公近日可好?孤聽說衍圣公近日里可是相當的繁忙啊,這拜見的人怕是能從青州排到洛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