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某人早就洞悉了這些士人翻云覆雨的基礎,他早就在建設自己的基礎,防范這些士人從基層搞事,搞亂他的基礎。
這么多年,把地方經營的和鐵桶一樣,徹底和士人剝離。
然后,才對中央層面的士人力量下手,對士人們賴以為生的文化壟斷權力下手,成功用自己絕對的權力和威望逼迫他們就范。
原本,士人們剩下的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大家集體辭職不干,讓政府癱瘓,趁著皇帝手上沒什么能治理國家的人才的時候,逼迫皇帝讓步,保存大家生存的火種。
可是皇帝太謹慎了,優勢到了這個地步他還不放心,還要在動手前搞一場黃龍殿會議促成士人內部的廝殺和分裂。
然后成功罷黜了三分之二的傳承家族,逼得他們轉入在野,失去了翻云覆雨的資格和能力。
最后,才對勝利者的五家下手,一舉拉攏了其余四家。
就剩最后一家傻傻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對經典解釋權還有施教權依舊懷有野心的士人家族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反抗皇帝了。
因為領頭羊只剩五家,但是當他們還沒有成就巨無霸狀態的時候,就被皇帝提前下手掐死了。
他們交出了經典解釋權和施教權,接受了皇帝的價碼,以與國同休的許諾交出家族私學,加入太學,幫助皇帝完成廢私學立公學的行動。
他們本身也從尚未成就完全體的未來學閥性質徹底轉變為了皇親國戚和勛貴性質,成為帝國貴族,而非壟斷型學閥。
貴族的威脅當然遠遠小于學閥。
更別說士族學閥發展到完全體,就是學術和武力二合一,一手筆桿子一手槍桿子的世家門閥,就是兩晉南北朝加上隋唐七百年間陰魂不散的超級存在。
他們把莊園經濟推向頂峰,從經濟基本盤層面上和國家實現了分割,事實上成就了【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這一模式。
所以國家對此毫無辦法,除非暴力清除,但那必將引起連鎖反應,魏晉南北朝這些時代,中央政府面臨的局面比漢末更加絕望。
而現在,這個歷史進程被天降猛男郭某人強行打斷了。
于是這些士人精英們都知道了,他們已經輸了,輸在了皇帝多年隱忍不發的籌備和強烈的野心之下。
他們無力反抗,只能乖乖接受這個局面。
好歹,他們也是士人,好歹,他們還能做官,好歹,他們的出身優勢依然存在,好歹,皇帝沒有把事情做絕。
以郭嘉、曹操和程昱領頭,大臣們紛紛向他們的帝王躬身行禮,表示追隨和臣服。
他們知道皇帝的強大是無法抗拒的,他們知道皇帝強大到了他們不能撼動的地步,比起螳臂當車的愚蠢行為,還是躺下就范比較舒服。
于是乎,官員們的熱烈議論很快從這件事情的本質轉移到了標點符號上。
官員們開始熱烈的研究起了標點符號和標點符號標注之后的新五經。
據說較成功確立為國法的五經家法又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是蔡邕提議,皇帝親自拍板的。
官員層面的問題就在這場覲見之后平息了。
幾乎所有官員都承認了這樣的現狀,并且吩咐自己那些處于漩渦中心的子弟們——沒報名的趕快去太學搶先報名!
然后,幾乎是同時的。
郭鵬下令在皇宮外邊的大廣場上公布用大型紙張抄錄的加注了標點符號的五經經文。
將自己的圣旨和五經經文一起公布,廣泛傳播,讓所有人都知道,并且進一步向外地,向大魏帝國的各州郡縣傳播。
太學內的官員立刻在袁嗣的指示下把標注之后的經文公諸于世。
還專門把皇帝所使用的標點符號的含義對外公布,一并公諸于世。
大局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