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嗣一愣,繼而大驚失色。
“陛下……臣!臣妄言!臣妄言!臣不是這個意思,真的!臣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臣……臣是想要認罪!認罪!”
一種劇烈的恐慌快速席卷了袁嗣的內心。
不對,情況不對,完全不對!
當初崔琰能用的方法,怎么到我這里就不行了?
時代變了還是皇帝變了?
不對啊!這不對啊!
他一邊懷疑自己,一邊心驚膽戰瑟瑟發抖,生怕皇帝要嚴懲他。
“你當然有罪!”
郭鵬怒喝一聲道:“袁氏作為皇家姻親家族,居然干出這種丑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土地是皇家指示你們去做的!是我次子指示你們去做的!你們好大的膽子!真的好大的膽子!皇家的名號,就是這樣用的?”
袁嗣被嚇得臉色發白,渾身上下緊繃,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終于意識到這件事情關乎著什么,意味著什么。
也知道郭鵬是怎么看待這件事情的。
“陛下!臣有罪!袁氏有罪!請陛下懲罰!請陛下懲罰!”
“事情都發生了,皇家聲譽都給你們敗壞了!這個時候要懲罰了?早干什么去了?”
郭鵬站起來指著袁嗣破口大罵:“區區兩個沒有官身的族人就敢做這樣的事情,可以想象袁氏平時是如何的囂張跋扈!長此以往,袁嗣,你們袁氏是不是打算復辟陳國啊?”
誅心之言鉆進袁嗣的耳朵里,直接就把袁嗣嚇懵了。
陳國,是袁術建立的國家,袁術建立陳國,做了大半年的皇帝,把淮南淮北之地折騰的民不聊生,一片狼藉。
然后被郭鵬南下打敗。
郭鵬摧毀了陳國,毀滅了袁術的帝業,也順帶著毀滅了汝南袁氏家族。
袁嗣因為投降的早得以存活至今,成為郭鵬的政治宣傳品而存活至今。
郭鵬說他要復辟陳國,那是真正的誅心之言。
袁嗣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就像是石像一樣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郭鵬走到了袁嗣面前,盯著袁嗣,滿臉森森的寒意。
“擁有皇室名號,非但不能肆意妄為,還要謹慎小心,要處處謹慎,處處警醒,否則敗壞皇家聲譽,你知道是什么罪嗎?
這種事情一旦牽扯到皇室,損毀的就是皇室的名聲,內里人知道皇室和你不是一家,外人可不知道,只覺得就是一個整體,你混蛋,連帶著我也是混蛋。”
袁嗣的臉色煞白,嘴唇微微顫抖。
“臣……臣不知竟有這樣的事情……臣……臣有罪……”
“有罪?死罪!”
簡單四個字,足夠把袁嗣嚇的回家躺個十來天了。
對于這樣的威懾效果,郭鵬還是滿意的。
“孤對袁氏的憐憫和恩寵,并不是袁氏可以肆意妄為的依據,袁氏在汝南的土地還是全部退回去吧。
自然發賣也可以,此后,再也不要涉及汝南,否則若是朝中有人懷疑袁氏試圖復辟陳國,孤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帶著皇帝的最后警告,袁嗣渾渾噩噩的飄出了皇宮,回家之后,立刻召開了家庭會議。
家庭會議上,袁氏做出決定,將汝南郡的兩萬多畝土地全部退回官府,或者發賣出去,袁氏所有族人退出汝南郡,自此不再踏入汝南郡一步,全心全意在洛陽發展。
這個決定作出之后,袁嗣就病倒在了床上。
兩天以后,延德九年十月初八,司隸校尉程昱宣布了對土地兼并案最初的四個犯案家族的懲處結果。
除了袁氏之外的三個家族的代表官員和兼并土地都有關聯,于是被誅殺,犯案男丁被殺,余者全部流放平州。
袁氏主導兼并土地的兩名男性族人被誅殺,袁嗣失去了五百戶食邑,失去了太學祭酒的職位,降為原先的太學教諭。
袁嗣還被罰了兩年俸祿。
可謂是里子面子一起輸掉了,輸的干干凈凈一點不剩,在程昱的威勢之下一敗涂地,皇親國戚的名號并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助力。
相反,似乎還有點催命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