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上,“滴答,滴答”落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在這山洞里發出回響。
那些血落到了地面上,如同是滴入油燈的油,那塊平坦的大石頭從四周到中心慢慢的發出了湛藍色的光芒,那些光芒慢慢的聚攏,把徐長安包圍了起來。
“滴答”再一滴血落下,那些光芒突然沖天而起,透過洞頂,直沖天宇。
徐長安仍然睡的很香甜,“咔嚓”一聲,似乎什么東西斷裂,他胸前的玉符也發出了微弱的紅光。
蜀山,迎客松下。
閉目養神的師叔祖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手指不停的撥動棋盤,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突然朝著山下扔了一顆棋子。
渭城。
這個時節,渭城的雨和窯子里銀子一樣,來得很快。
只是誰也沒注意到,三個月前渭城多了一個人,一個奇怪的人。
他每天穿梭在渭城的每一個街道,每一座酒樓,只是抱著劍靜靜的坐著或站著,也不與人交流,似乎是在尋找什么。
今日的雨剛剛停歇,他坐在酒樓的窗邊,也沒點菜,只是桌子上放著一壺茶。
賣傘小販賣力的吆喝,行人不停的抱怨,還有些小販的哀嘆聲,全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這座活生生的小城也進入了他的耳朵里,他能捕捉到整個小城的聲音,充滿著生活氣息的聲音。
突然,遠處的天空藍光閃過,他的眼里難得的出現一絲詫異。空氣中夾雜著一個奇怪的聲音,很急促,很刺耳,就像馬車在青石板街上剎車的聲音一樣。
他一揮手,一顆被摩擦得周邊有些焦的棋子靜靜的落在手中,他把那棋子放在耳邊,然后提起長劍,朝著城門走去。
陽光很燦爛,可是山谷里卻有些陰冷,偶爾有風吹過。
遍地橫尸,紅色的鮮血匯成了一條小溪,猩紅翻卷的皮肉下已有不少的蟲子在蠕動,幾只禿鷲不停的在天空中盤旋。
幾只禿鷲時而低璇,時而高翔,生怕從捕食美味變成美味。
一只膽大的禿鷲停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它急速而又迅捷的俯沖而下,快速的啄了一口,立刻又飛上天去。
一瞬間,不少的禿鷲披著黑白色的衣裳,用他們的尖喙狠狠的啄向尸體,發出了滿足而歡快的叫聲。
“哇”一聲啼哭響起,一片片禿鷲從地而起,遮蔽了天空,須臾散去。只有那嘹亮的啼聲依舊在山谷中回響。
這時候,一雙大手從滿地尸體中抱起了這幼小的嬰兒。
在這臭氣沖天的山谷中,看著四周的殘肢,輕嘆了聲:“天下熙熙攘攘,往來皆為利,可我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安無事,你就叫長安吧。”說著,黑袍人抱起了孩子,走出了谷外。
徐長安費力的想看清那黑袍人的臉,他也想看清楚那個叫長安的孩子。
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張臉,仿佛隔著一層薄霧,明明很近,卻又感覺很遠。
接著,一幕幕的畫面又在他的眼前閃過。
最后的畫面定格在一個老和尚一指壓在了那個孩子的眉心,徐長安猛的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上已有一層汗珠。
“那個孩子是自己么?”徐長安一只問自己。
想了許久,沒有個答案,徐長安這才審視起了周邊的環境。
身下的石床發出了湛藍色的光,照亮了整個山洞,除了一張床之外,整個山洞里只有一些碎石和山頂不斷滴落的水珠。
山外,一柄長劍到了山腳,劍上下來了一個人。
看著眼前的被一層淡藍色光罩籠罩的山,眉頭都擠在了一起,想了許久,他從包里摸出了一張符紙,寫下四個字,輕輕一吹,那符紙化作了一只千紙鶴,飛向空中。
他呢喃道:“云夢禁地。”<!--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