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慢慢落下,一輪孤月緩緩升起。
本就是秋季,更加顯得凄清。
也是在蜀山之上。他們可以借助龐大的陣法,強大的實力讓這些花草多抗爭時間一會兒。不過,終究天時難違。
很久之前,傳聞中蜀山連上閉峰的兩脈只有八峰,只是當年一女子偶過蜀山,看見一峰連天荷葉無窮碧,心下歡喜,便住了下來。
蜀山老祖自然不許,開宗立派之地豈能成了私人別苑。可勸也勸不走,打也打不贏。蜀山老祖只能天天死皮賴臉的坐在這清池峰上,頓時風言風語開始流傳,那女子便認了蜀山老祖做了師兄,她另開一峰,就是今天的清池峰。
荷葉已經開始有了一絲老態,它們低垂著頭,還有不少直接臥在了池子里。
清池峰的池子很多,也不知道這么高的山,哪來的這么多荷葉,山上荷葉看盡天下也只有蜀山獨一家。
有閣樓的地方便有荷葉,有荷葉的地方底下必定養著魚。
涼風吹來,夜千樹打了個寒顫。
池子里突然傳來聲響,估計是那些魚兒調皮了。
他一直在思索怎么和師姑說,清池峰出了名的難說話,他寧愿去天牢峰面對著那群食古不化的家伙,也不想面對女人。
畢竟蜀山老祖當年傳下了一句名言。
“天下間難說話且不講理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女人,另外一種便是不講理的女人。”
據后來好事之徒的說法,原話說的兩種人是:女人和強占清池峰的女人。只是蜀山老祖怕被揍,所以才改成了不講理的女人。
清池峰完美的繼承了他們第一代峰主的秉性,雖然那女子沒有收徒,蜀山老祖卻是代替她收了一峰的女弟子,蜀山老祖教來教去,可這些女弟子的性子還是隨著那個女子去。
并且幾千年來都是如此。
夜千樹的手心微微粘稠,手心里的汗液都已經快要干了,一方面是因為大陣已經開啟,上山和下山已經不能御劍了。另外一方面就是想到馬上就要見這位師姑,心里有些發慌。
雖然池子里的荷花有些衰敗,可池子里卻是點滿了燈。
天上的月孤寂凄清,她們便給了它一池繁星。
他小心翼翼的朝著閣樓走去,心中隱隱不安。
這清池峰都是代師收徒,而且路子走的和蜀山也不一樣,通過典籍一代代的傳承,蜀山的事她們基本不管。除非有人膽兒肥了,敢去動那塊九龍符或者去守護著氣運蓮的池子那撒潑,否則這群女人都是該干啥干啥。
但如果你敢動氣運蓮或者九龍符,這一群女人發火的威力比大宗師還盛。
慢慢往前,他開始埋怨起師叔祖了。
你要干啥就干唄,只要別滅了蜀山這群女人都不會管,干嘛非要去惹這群女人。
“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還沒走到門口,夜千樹便聽到這樣的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清池峰的風太涼了。
夜千樹停住了腳步,在門口徘徊,思索著怎么說。
“在門口轉悠個屁,給老娘滾進來!”夜千樹聽到這話,只能低著頭乖乖的走了進去。
坐在大廳中的女子并不是想象中那種穿著紅衣,一身勁裝勾勒出身體曲線,拿著鞭子英姿桑爽的女人。而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拿著繡花針在刺繡的溫婉女子。
如果她不開口的話,就是一個王公貴族,書香世家的江南女子。
但是她一開口,就失去了那種風范。
夜千樹還沒想好要怎么說,就被叫了進來,面對這位師姑,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師姑也不開口,依舊在那畫著浣溪沙的燈罩下刺繡。
“不說是吧?不說姑奶奶要睡了,滾蛋吧。”脾氣火爆的師姑站起身來,收拾著針線。
夜千樹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丹藥遞了過去。
師姑看了一眼,沒有想象中逼問原因的那種反應,只是伸出兩根手指,把那枚丹藥從夜千樹的手里夾了起來。
燭光下那兩根手指似乎晶瑩剔透,沒想到師姑一把年紀了,手如柔夷,比豆蔻年華的女孩子皮膚都白,也比那些女孩子手指靈巧。
這么想著,竟不自覺的愣了神。
“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也只有你那師叔祖有點擔當,如果他不是為了師姑,老娘哪能這么輕易饒了你們蜀山!”
夜千樹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只能低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