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風雪,來的晚,同樣也來得急。
一輛馬車踏著積雪匆匆的趕往凌安府,待了半天之后,顧不得大雪紛飛,便又踏著積雪朝著鎮蠻府駛去。
冰雕玉樹,漫天飛雪紛揚而下,在傍晚時分,垂于樹枝的冰柱被火把一照,泛著淡淡的光芒。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車內傳來了女人的質問:“為何停車?”
趕車的車夫知道這幾位是大爺,本來寒冬臘月他已停業,不再趕車,可這幾位的刀便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由得他不同意。
他只希望這趟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家。
“路……路中間……躺著一個人。”
門簾被拉開,一道冷風一下子鉆了進去,一個穿著紫衣的女人站了出來。
“直接過去便是!你可知道,我等大事,耽誤不得!”看著那個人,車夫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只要他馬鞭一揚,一條生命便這樣沒了。
“廢物!”女人罵了一句,伸手便要奪過鞭子。
“真這么急么?”車廂內傳來男人的聲音,有些慵懶,女人冷哼了一聲,放下了馬鞭,沒有說話。
披著袍子,里面卻穿著單薄青衫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拿過了插在車上探明用的火把,踩得積雪“咯吱”作響,看向了那個躺在路中的那個人。
一個干瘦的男人,穿著單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臉上已經皸裂,嘴皮腫大且泛著灰黑色,嘴唇開裂且有不少的小血珠冒了出來。
他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人是被凍傷了。
他踩著積雪走了回去,直接便朝著那個穿著紫色袍子的女人伸出了手。
“錢!”女人冷哼了一聲,丟給他一個錢袋。
他把錢袋遞給了車夫:“小哥,此番出來凌安府也不過數十里地,就請你帶著那位兄弟回到凌安府,給他找上一家醫館,好生治療。”說著,拉過了車夫的手,把錢袋攢了進去。
還未等車夫說話,披著紫色袍子的女人立馬喝道:“你把車夫放走了,誰來趕車?”
他看了一眼四個女人,冷冷的說道:“記住,你們主子算是貴人,你們最多是丫鬟,趕車都不會?”
紫衣女子緊緊的捏起了拳頭,想到了自家主子的囑咐,最終只能緩緩松開。
車夫看到此等情形,如遇大赦,接過了錢袋便要下馬車。
他想了想,攔下了車夫,看著那四個女人手中的手爐。
領頭的女人冷哼一聲,把手爐丟了出來,他微微一笑,也不惱,接過了制作精美且帶有官家印記的手爐。
他突然沉聲道:“你且記好,把這人送到凌安府的醫館里之后,拿著這手爐去衙門,告訴他們這人在哪個醫館,若是等我回來,尋不到這人,這后果……”
車夫聽到這話,立馬跪了下來說道:“小的知道,請老爺放心,我決計不會把這人給拋下,若是這人有半點差池,小的……小的……”
車夫本身是個粗人,不識字,這一著急連誓都發不出來。不過看著瞪大了眼睛的中年人,他情急之下,還是說了出來:“若是這人有半點差池,小的生娃沒屁眼子!”
聽到這話,中年人努力的憋住笑,還是揮了揮手,車夫二話不說,背上被凍傷的人,朝著凌安府走去。
經過了幾個女人手忙腳亂的一番折騰之后,他還是決定自己駕車。
風雪漸大,他們離鎮蠻府也越來越近了。
經過了幾個日夜,那輛馬車緩緩的停在了一座宅子前面,宅子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將軍府”!
四個女人遞出了一塊牌子,小廝看到牌子立馬打開了大門。
中年人阻止了要下車的四個女人,邁著步子,也不管是否驚擾了宅子里面的人,放聲大喊道:“冬涼需加衣,夏暖可聽風。許老將軍,陳平送糧草來咯!”
正在書法練字的老將軍筆一頓,看向了走進來的中年人,冷聲喝道:“想不到傲骨錚錚的陳平,也會為五斗米折腰。”
陳平淡淡一笑說道:“陳某自然知道將軍立場,這皇家嫡子之爭,向來和戰場一般血腥,可若陳某有辦法把這批多出來的糧草變為圣皇所予呢?”
老將軍的眼中閃出精芒,連忙問道:“你陳平真有法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