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趙吏之憂心忡忡,當說客的確是件比較麻煩的事。
雖然說他提出的“霜試”這一計謀得到了朝廷上下的認可,可是在這一計劃還沒真正的成功前。他們這種兵部的幕僚仍然難入達官貴人的法眼。
所以他們這類人最怕兩件事,一是被上司問責,若一旦被上司問責,他們便知道肯定是前方打了敗仗,他們這幾個幕僚總有人要脫了身上的官府,放下頂上的帽子。
第二件事便是拜訪達官貴人,雖然說這些達官貴人不直接領導他們,可這些人仿佛不說他們幾句就吃飯就不香一般,每每看見他們,總是少不了幾句冷嘲熱諷。
可今天,趙吏之不得不來這家毫不起眼的小茶樓里等著一個人。
他有時候真的很疑惑,不知道這些大員們為什么老是喜歡往巷子里面鉆,不知道是巷子里的茶或者酒吸引著他們,還是那擁有翹臀的老板娘讓他們過目難忘。
反正但凡是能在早朝上說得上話的官員,他們都喜歡小巷子。
今兒個他等的這位,雖然沒有較大的實權,可某些方面,他說的話比宰相還有用。
不多時,他等的貴人終于來了。
和常人不同,這位貴人一股子柔美之氣,就連文官最喜歡續的山羊胡他也沒有,下巴光禿禿的,臉蛋兒白凈,這個年紀臉上的皺紋也不深,穿著錦鞋,披著黑色的披風,三五個小廝護送著,踏著積雪走進了巷子。
趙吏之看到目標已經出現,在巷口朝自己的手呵了呵氣,跺了跺腳,抖了抖肩頭上飄下來的雪,跟著那些腳步走進了巷子。
普通的巷子,普通的民居,他其實老早就打探過了,這里沒有什么不怕巷子深的小酒館,只有一個風韻猶存的寡婦。
他伸向門的手有些顫抖,他實在不想找這么一個機會,這么一個時間去,他絲毫不懷疑當他敲開這扇門,那位貴人一發怒,自己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若不找這個機會,自己這種人怎么能夠入得貴人的眼,見上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了想,嘆了一口氣,死就死吧,手扣在了門上。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還帶著一絲絲凝重的味道,過了好久,那扇門才打開,一個婦人慵懶的打開了門,看得出來,收拾得有些急促,鬢角很凌亂。
她理了理鬢角,懶洋洋的問道:“小兄弟,何事呀?”這個女人果真不一般,一開口就讓他覺得似乎被一陣暖風拂過,難怪那位貴人寒冬臘月也要來到此地。
他想了想,估計自己直接說來找貴人,這女人知道影響很大,肯定矢口否認,于是換了一個說法:“在下家里遭逢巨變,來這長安城投奔親戚,行至此地,不識路,身上也沒銀兩,所以前來討口湯喝。”
女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瞟了瞟他的鞋子,打開了門,帶著他走了進去。
他才進去院子,還沒看清楚環境,便被幾柄長刀架住了脖子,被按住了頭,小腿一痛,雙膝不聽使喚的跪了下來。
“說!你是誰派來監視灑家的?”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趙吏之才想抬起頭看看這聲音的主人,頭才仰起來,便被按了下去,他只能瞥見蘭花指沾著茶水灑向了自己。
趙吏之低下了頭:“回大人的話,小人的主子并沒有吩咐小的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覺得大人應當知曉。”
“抬起頭來,灑家猜猜你的主子是誰?”話音剛落,趙吏之便被人揪住了發髻往后一扯,他不得不抬起了頭。
他終于看到了他想拜訪的人,臉上仿佛涂了一層厚厚的白色脂粉,面相柔美,乍一看,還以為是唱花旦的名角。
貴人盯著他看了又看,還是認不出這是哪家的奴才。
“你倒是說說,哪個小主子又調皮了?是不是來試探老奴的心思?”貴人淡淡的說道。
趙吏之掙脫了一下,那兩個小廝得到指示放開了手,他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悠悠的說道:“回大人的話,我的主子只有一個,便是圣皇,小的前來只是送一份大禮而已。”
貴人眼神一凝。
“什么大禮?”
“我聽聞二皇子去袞州刮了一層油,然后專收送去了鎮蠻府……”趙吏之越說聲音越小。
“這小主子不知道這袞州是灑家的地盤么?灑家全靠那里的老鄉親么撐著才有了今天。”
趙吏之的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誰說不是呢?并且朝中誰不知道,這塊地,可是您老人家的念想,圣皇也曾許諾,那里以后就是您的家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