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臉上似被螞蟻啃過一般,全是毒液腐蝕過的痕跡,猶如大雨過后,被人不停踩踏過后的泥濘小路一般,坑坑洼洼的,眼角還不停的有粘稠的液體落下。
原本寬大的黑袍滑落在雪地中,這才露出了他的身材,他那佝僂的背之前被袍子所遮掩,看不出來。
等到他身形完全展露,并露出了真容時,遠處的趙慶之眼神一凝,微微驚訝,沒想到大皇子居然把他也給請來了。
范不救看著面前的這個駝背老人,表情十分復雜。
他低下了頭,喊了一聲:“師叔。”
駝背老人冷哼了一聲:“我可有不起一個‘醫仙’師侄,你是大‘醫仙’,我可是一個人人喊打的‘毒鬼’。”
聽到這話,就連空中戰斗的趙燕婉等人都忍不住分神看一眼這個老人。
“毒鬼”賀鳩,傳聞中殺人于無形,善御毒物,下毒。原本為范不救的師叔,可當年不知何故,被趕出師門。自此以后,范不救他們一脈救人,他便毒人。醫仙救一人,毒鬼毒一人;醫仙救百人,毒鬼毒百人。
醫仙一脈,最為杰出的弟子為下任醫仙,當老醫仙臨近去世時,他拉著自己最杰出弟子的手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便是當年饒了你們師叔一命。可他不思圖報,反而向我醫仙一脈挑釁,修行一道,原本就是與人爭,與天斗。可我醫仙一脈卻不同,以求眾生安康為己任,你們師叔和我們下了戰書,本應不懼,可這戰場是成千上萬的病患,我們戰不起啊!我思來想去,只有一條法子能夠讓你們師叔停手。”
老醫仙氣若游絲,頓了好久這才接著說道:“我醫仙一脈,從此之后,非有利于社稷者不救,尋常百姓不救,熟識之人不救。我醫仙一脈,承大統者,改名不救,切記切記!”彌留之際的老醫仙說完之后便撒手人寰。
自此,醫仙一脈少了一個范哲,多了一個范不救。
范不救看見這位師叔,心中百感交集。
“你們真是無趣,老東西死了之后,死活不救人,沒意思,最近我又新煉了幾種毒物,大醫仙要不要試試?”賀鳩聲音低沉,陰森可怖。
范不救想到自己死去的師傅,雙眼通紅,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劍。
他看了一眼捂著胸口的徐長安,然后看了一眼大皇子,舉棋不定。
“范前輩,不用顧慮我們,今日我和他不死不休!”一股煞氣從徐長安體內竄出,緊緊的握著焚。
賀鳩聞言一笑:“小家伙說得對,你最好和我去比試比試,不然這方圓百里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爆出什么奇怪的病來。”
范不救咬咬牙,御劍而行,駛向遠方。
賀鳩怪笑一聲,也騰空追去。
大皇子看著兩人皆走遠了,眼神掃過蘇青和小童,然后微微的搖了搖頭。
“看了這下不會有人來救你了,對了,你這煞氣應該是蛟龍精血所帶來的吧,和你說一聲,待會我會奪了你的血脈。”大皇子笑著說道,再度出爪。
大皇子的右臂布滿了龍鱗,快若奔雷,直襲徐長安的胸口。
徐長安見狀,長劍橫掃,大聲喝道:“橫掃千軍!”這一式出自鐵劍山的《奔雷》,走的是剛猛的路子,看來徐長安想以硬治硬。
可差距實在太大,長劍橫掃,便如同一顆小樹被大風吹得快到了一般,大皇子衣袂飄飄,小宗師的氣勢展露無遺,徐長安拿不住長劍,長劍直往后飄去。
徐長安來不及反應,便被大皇子一下踏在了腳下。
小童見狀,舉起狼戟,大喝一聲,高高躍起,從上至下,直劈大皇子。
大皇子看見那柄泛著藍光的大戟,心里由衷的贊美了一聲,然后微微搖頭,大袖一揮,小童倒卷而出,撞在了山壁上。
當小童如同斷線風箏,倒飛而出的一剎那,一直隱忍不發的蘇青出刀了,大皇子見狀,也立馬收回了踩著徐長安胸口的腳。
短刀上的青芒如同水里的魚兒一般,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斬向了大皇子,且每次攻擊完之后,便立馬回防回撤。
蘇青之前的短刀用得像大刀一般大開大合,可不代表他不會短刀最為廣泛的用法—貼身游斗。
大皇子原本也不在意,可三番兩次下來,蘇青猶如一條泥鰍一般,找到機會便來上一刀,慢慢的,他身上也出現了不少的血痕。
雖然是皮外傷,并無大礙,可這足以讓他惱怒。
小宗師被匯溪境所傷,說出去,他大皇子的威嚴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