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些在樓下的人來說,此時能夠遠遠的看一眼站在樓上的花魁,也是他們離花魁最近的距離。
薛潘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木牌,高舉著大聲的喊道:“到我了,到我了。”
眾人立馬讓出了一條道,羨慕的看著薛潘手中的木牌。看來今晚能夠和花魁單獨會面的就是這位公子哥了。
樓上的花魁看到那個在人群之中穿梭的男子,手微微顫抖……
薛潘的心猶如小鹿亂撞,砰砰砰跳個不停。
他上了樓,微微顫抖的手敲開了那扇門。
他有些害怕,也有些后悔。他害怕敲開的門里沒有她,他后悔自己敲了這扇門。
若沒有敲開這扇門,他還抱有希望;但他害怕敲開這扇門,他連希望都沒有。
“公子請進吧!”
屋內冷清的聲音傳來,薛潘渾身顫抖了起來。
任她語氣變成何種,薛潘還是一下就能認出她的聲音。
他猛地推開門,穿著綠裙,臉上戴著紫紗的姑娘正在桌邊沏茶。
那手法,那身段,和他腦海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他正想走上前去,那人猛然后退。
“公子請自重,雖然是煙花之地,可奴家只賣藝不賣身,若是公子想聽聽小曲,解解悶,奴家自然奉陪。”
薛潘雙眼中散發出光芒,他知道,朝朝暮暮想念的人就在眼前。
“春望,我找了你好久,跟我回家。”薛潘哽咽的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提到“家”字的時候,這位近來聲名鵲起的花魁手微微一顫,眼睛里似乎進了沙子。
隨后她及時的收住了情緒,聲音變得冷清,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公子說笑了,這里便是奴家的家。”
薛潘眼中的光芒慢慢弱了下去,走上前去想抓住花魁的手,卻被她躲開。
“別鬧了,我們回去好么?”
紫紗之下的花魁冷冷的看著他,沒有答話。
薛潘不死心的問道:“你……喜歡……過我么?哪怕一丁點。”
冰冷的聲音傳來:“公子說笑了,我們這行的,當然喜歡客人。”
“可這每天的客人都不一樣,說到底還是喜歡白花花的銀子,今天王公子銀子多,我便喜歡王公子;明日李公子出手闊綽,我便喜歡李公子。”
隨即再度嗤笑道:“公子當真可笑,莫不是對風塵女子動了心,我曾聽人言,對風塵女子動了心,這是最愚蠢的事情。”
“公子看來儀表堂堂,切莫自誤!”
薛潘愣在原地,他實在想象不出當初那個高冷的女孩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你不是她,她不會如你一般說。”薛潘說完之后,便奪門而出,拔足狂奔,一路跑到了門庭高深的薛家大宅,放聲大哭。
門被重重的關上,這位新晉的花魁靠在門上,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了手背上,小聲的哭泣。
那日,人們只見一公子哥如發瘋一般從桂香樓沖出,有人認出,那是刑部尚書的公子。人們正猜測這位向來貪玩的公子哥和花魁之間發生了什么的時候,薛家大少自此未在長安露過面。
同一日,桂香樓花魁對外宣稱身體有恙,停止待客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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