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成詩,泣不成詩
長安的雨夜從沒有這么的漫長過。
小夫子扶起了泥水之中沒有了聲息的阿和,瘸子抱著徐長安的“尸首”。
瘸子低頭看著懷中的徐長安,一種無力感從心底傳至全身,渾身冰涼無力,面無表情,腦袋一片空白。
他們宗師還好,基本沒受什么傷。
裴長空走了過去,寧致遠臉色慘白跟在了他的身后。
裴長空想拍拍他的肩膀,手伸起來了,卻定在了半空之中,最終無力的放下,長嘆一聲,只能憋出兩個字。
“節哀”
陳桂之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至于唐正棠和一直隱藏在黑色煙霧中的混沌則是老老實實站在圣皇的身側。
瘸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把頭埋進了徐長安的胸膛。
對于徐長安,他有太多的期盼,雖然他的體質沒徐長安的好,但歸根結底是同一類,這就罷了;同時徐長安他破劍訣的傳人,他還有好多新的想法沒和那位前輩探討,他老了,耽誤了最好的那十幾年修煉時間,也許就一輩子見不到那位劍山前輩了,徐長安是他所有的希望,一個人老了,不會那么怕死,只是怕寂寂無名,死了沒人記得,同時一肚子的想法也埋在土里。瘸子就是這樣的人,他希望以后破劍訣大放異彩,人們提起破劍訣的時候,不僅會提劍山老人和徐長安,還會帶上他。
他沒有子嗣,把徐長安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任他有什么困難,天高地遠,拉上好友便趕赴徐長安的身旁。
可沒想到,一向自詡天才的他,即便是面對當年同時代的天才洪老,也絲毫不懼。可今日,他們那一代人的驕傲被完完全全的擊碎了。
什么天才,在別人眼里就是螻蟻,都不想用太多的精力來應付他們幾人。
更為重要的是,雖然師父已經沒可能再回來了;可他覺得,只要對徐長安好一點,似乎自己對師父的內疚便能少一分。
他抱著徐長安,嘴里嗚咽著,發不出更大的聲音,眼淚卻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大悲無聲,似乎天地都更加暗得深邃了,說的大概便是這種吧。
小夫子拉起了阿和,他們三位大宗師受傷最重,可三人之中,又屬阿和最為嚴重。
小夫子面色凝重,臉上沾滿了泥水,眼中充滿了擔憂,平日里拿著穩穩當當拿著戒尺,執掌夫子廟的手居然顫抖了起來。
他摸到了阿和的胸口,突然拍了他腦袋一巴掌。
“缺牙巴,你給老子起來,裝死么”
阿和吃到痛,揉了揉腦袋,口齒有些不清“丑窮三,匿似不似找拾”
小夫子聽到這話,笑著不停的應承道“對對對,我承認,我是臭窮酸,我找死,不過你說話得注意了,一個大宗師,口齒不清,很丟臉的。”
阿和一張嘴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牙齒沒了,急忙捂住了嘴。
劫后余生,阿和轉頭看向四周。
圣皇尚在,那幾位宗師也在,他目光一凝,所有人都在,一人不少。隨即目光一凝,看向了躺在那位腳有些不便利的宗師,看向了他懷中的徐長安。
阿和目光呆滯,才從小夫子懷里站起來的他險些站不穩。
小夫子想了想,還是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阿和聽完,面露喜色,急忙扶住了小夫子的雙肩說道“你確定沒有看錯”這聲音顯得有些大,他轉過了頭,發現圣皇正死死的盯著他。
阿和看了一眼兩人,料定小夫子也肯定和圣皇說過了,不然這個家伙不會那么淡然,同時沖著兩人頗為默契的點了點頭。
看著還在悲痛之中的瘸子,三人眼中出現了一絲愧疚,小夫子看向圣皇,圣皇搖了搖頭,閉上了眼。
他也只能鼓起了勇氣,心砰砰直跳。
騙一個善良的人,真不是一個輕松的活。
瘸子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看到那位青衫大宗師站在了自己的身側。
瘸子抱著徐長安,低聲道“您是小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