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士之怒,彗星襲月,白虹貫日。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頭搶地,流血五步。
那女子之怒呢?
必是歇斯底里,不講任何道理,說不過就罵,罵不過就打,自古以來不外如是。
“搶別人的男人,要不要臉?”
“云海根本就不認識你,自作多情!”
“我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果不是你這個狐貍精,他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比你美,比你懂男人的心,嫉妒我身上這身秀禾。”
“我呸!”
“哼哼,就你這種素質,難怪云海看不上,我看倒貼都不會有人要。”
“你在玩兒火,我警告你,最好現在就走,不然你一定會后悔的。”
“笑話,我林媚兒打從生下來起,就沒后悔過。”
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誰都不肯退讓,誰都說不清楚說不明白,能怎樣?會怎樣?自然是大打出手。
盛唐以武建國,即便是白馬書院這類的學堂,依然會有演武場,錢書畫與林媚兒說也說了,罵也罵了,嘴上不分勝負,只能拳腳上見真章。
一會兒的功夫,演武場,里三層外三層就聚滿了人。
“師姐加油,我們支持你。”
“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狐貍精。”
“讓她明白,咱們白馬書院可不是好欺負的。”
錢書畫在白馬書院的群眾基礎那是極好的,在這里比武,幾乎就是她的主場。不過,雖然大伙兒嘴上這么說,可這心里還真沒多大自信。誰都知道葉云海的未婚妻是絕劍山莊的少莊主,眼下更是蜀山的正式弟子,聽說借助蜀山的幫助,現在已經是先天之境。
三個月前,錢書畫找上門去,差點被打成豬頭,要知道,那時候的林媚兒還只是二品的武夫。短短三個月過去了,錢書畫再次與林媚兒對壘,結果會發生變化嗎?
大多數人心里都持悲觀態度,可不爭饅頭爭口氣,書院的弟子,即使面對百萬大軍,也要有血濺五步的勇氣。
輸了不可怕,不敢出手才是真的懦夫。
林媚兒站在演武場的中心,手腕一抖,身旁的一把木劍便握于手中,“這人啊,愚蠢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對自己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沒有自知之明。”
錢書畫看著兵器架最邊上的九尺長槍,輕輕提起來,顛了顛重量,似乎有些不太滿意,嘴角瞥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林媚兒,“沒有自知之明,確實可怕,拿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更可怕,因為,那是要還的。”
“而且,吃別人剩下的東西,你不惡心嗎?”錢書畫嘲弄道。
“那也得你過吃,才有資格說。”林媚兒臉色微變。
“一介江湖莽夫,妄想魚躍龍門,你也不洗把臉看看自己的模樣,土雞就是土雞,永遠都別想著攀上枝頭做鳳凰。”
最毒婦人心,讀過書的女子更可怕,羞辱你都不帶用臟字的,自幼習武的林媚兒,真要說下去,哪里會是錢書畫的對手。
“找死!”
“上次是我手下留情,別不識好歹!”
林媚兒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下來。
“今日你可以不用手下留情,刀劍無眼,各安天命!”
錢書畫單手提槍,話音堅定,站姿筆直。
“這可是你自找的。”林媚兒冷眉一挑,手中長劍腕出一個劍花,帶著一縷青芒,直接就沖著錢書畫而去,速度極快,上手用的便是蜀山的清風劍訣。
周邊的書院學生看到此等畫面,大部分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或者把頭歪到一旁,自己的師姐被人欺負,換做誰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可一來,在白馬書院求學的少年多半都是文強武弱,二來,以錢書畫的秉性,也是不會讓人幫她的,何況還是為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