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
暮色如火。
落日將整座城池勾勒成一片霞紅。
天門道館的三樓,臨窗的位置,這時候擺放了一張四四方方的梨木桌,桌子上是八菜一湯,外加一壇上好的杏花酒,一個七彩鎏金模樣的酒壺。四個人坐在桌子的四面,葉缺與錢書笑相對而坐,紅豆與錢書畫相對而坐。
葉缺這時候的表情有些尷尬。
錢書畫則是怒火中燒,沒辦法不怒火中燒,就在不久之前,她用盡全身力氣攻擊紅豆,原本以為可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開眼的小丫頭。誰能想到,卻打到了鐵板,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臉上就挨了一拳。
僅僅一拳,就讓錢書畫的左眼呈現出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黑里透著紅,紅里透著紫。
雖然稱不上破相,卻絕對是有些丟臉,更何況是跟女子動手。從小到大,她錢書畫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輸給女人,這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林媚兒搶了葉云海,又揍了自己一頓,她到現在還記恨著呢,每天都在琢磨,什么時候把這債給收回來。
你可以說她小心眼。
話說回來,這全天下的女人,哪個不是小心眼,哪個的心胸會寬闊?
可能寬闊的只有胸吧。
坐在酒桌上,紅豆的表情略微有些洋洋得意,心里想著,“敢跟我動手?也不瞧瞧自己的斤兩,這整個天門道館,怕是都沒人在單打獨斗上能勝過自己。當然,葉缺是個例外,就連紅豆自己都看不透,明明境界不高,但是戰斗力卻出奇的爆表,并且每時每刻都在進步,似乎擁有著無窮的潛力一般。”
錢書笑表情很是玩味,站起身先給葉缺倒了一杯酒,然后舉著酒壺,示意了一下紅豆,意思是,“這位姑奶奶,您喝酒嗎?”
末了還不忘看看葉缺。
至于葉缺早就把眼神瞟向了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愛誰誰,別看我,也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管不了,女人的事情,女人自己處理。
紅豆嘴角淡淡一笑,將手邊的杯子往前推了推。
錢書笑剛想為其倒酒,只聽到桌子上啪的一聲,錢書畫橫眉冷對,“哥,先給我倒,不知道誰是你親妹子嗎!”
“紅豆初來洛陽,咱們要盡地主之誼,主隨客便。”錢書笑瞪了一眼錢書畫,后面的話沒說都知道是什么,“你就不能懂點事?”
錢書畫看著自己哥哥,心頭的怒火更旺,“她算哪門子的客人?誰同意她上來的?這天門道館的門主是葉缺不假,可這道館的場地是不是咱家的?還是說我的話就是放屁,根本不需要聽?”
指著自己的熊貓眼,錢書畫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分貝,“你難道沒有看到嗎?她可是親手打了你的妹妹!你親妹妹!有你這么不負責的哥嗎?”
舉著酒壺,錢書笑是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最后自己小聲嘟囔了一句,“你自己先動的手,打不過賴我啊。”
錢書畫啪的一聲又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看那模樣怕是連自己哥哥都想打。
手都舉起來,理智卻告訴她,不能打。要保持冷靜,要克制,現在不是兇的時候,眼角瞟了一眼旁邊,紅豆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嘴角含笑,似乎是在看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