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率先喊出地震的張行本人,此時反而因為腦中一片糊糊而絲毫不慌,他茫茫然敲了下頭盔,卻發現這個之前似乎是被用來當鍋的頭盔堅硬和沉重程度遠超想象,而且此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穿著跟其他人類似的古代甲胄……其中,甲胄雙臂部位缺失,但軀干部位卻清晰無誤的展示出了鎖子甲特征,而且胸前還有兩塊染了不少臟污的拋光明鎧。
那就是明光鎧,隋唐?
是隋唐嗎?
自己莫非是穿越到了隋唐時期哪個紛亂節點?而無論是三征高麗還是隋亡唐立,又或者是安史之亂,似乎都不是什么當兵的好環境吧?
躺在那里探身的張行似乎抓到了點什么,然后四處張望,以圖獲取更多的信息,但卻迅速失敗了,因為很快,又一次明顯的震動感就傳了過來。
“快走!不能走便爬!若是連爬都不行,俺就不管你了!”絡腮胡子戴上頭盔,拎起一把短柄長刀抗在肩上,然后再也不碰剩余東西,直接轉身往這個建筑的破敗大門而去,一邊走一邊還念念有詞。“落龍灘這一敗,俺便認出一個道理來,那就是決不能將自家大好性命胡亂交代出來!且不說家里還有全家老小,只說俺們紅山人的規矩,便要一個落葉歸根,死了也得拋灑在家里!”
張行已經顧不到是演戲又或者手術全麻帶來的幻覺了,因為他的大腦沉重的利害,根本不能做這種細密的邏輯思考。
所以,很難說他是按照對方的吩咐,還是出于求生和探知本能,才戴起剛剛用來煮粥的頭盔,然后嘗試扶著神像臺子站起身來。
可剛一起身,張行卻又發覺自己腿軟的利害,只能勉力支撐而已,根本就是管不住的打顫。
而也就是此時,更怪異的事情發生了,他明顯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冰寒的,宛如氣流一般的存在自胸腹間涌出,繼而順著某種管道一般往腿部涌了過去,仿佛是身體本能在嘗試用這種方式幫助自己站立一般……但也就是這股寒氣,反過來因為冰冷強烈刺激到他的腿部和大腦,讓他撲通一下直接又跌坐了下去。
“俺的娘咧!”
其余人早已經跑的干凈,絡腮胡子也走了出去,卻又獨自跑回來,正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愈發氣急敗壞。“隊尉早就說讓你棄了你老家這個北荒蠻子的法門,走軍中給的三輝四御正途,你就是舍不得那點子練出來的寒冰真氣,偏是不聽,現在咋樣,走不動道了吧?白瞎了你的修行天賦,要是給俺,俺早做到伙長了……”
張行更TM聽不懂了。
他剛剛已經嘗試著往穿越中國古代,而且很可能是隋唐亂世這種離奇事端上聯想了,但現在又是咋回事?武俠版隋唐?還是隋唐演義版的隋唐?這樣的話,要不要提前去投奔李元霸?
不過,這次真來不及想太多了。
又一陣明顯的震動感傳來,好像整個天地都要翻轉一般,破廟也開始撲簌簌的落灰。
絡腮胡子在廟門那里一跺腳,直接鉆了回來,一手倒拄長刀,一手直接將扒拉在木雕上的張行整個翻轉過來,然后扛在了肩上:“俺老都上輩子欠你的!”
張行被抗在肩上,頭向后朝下,眼睛瞥見自己原本所躺地界一物,卻是心中一個激靈,趕緊喊叫起來:“那個啥?嘟嘟、都兄是吧?讓我把東西帶上!那是我的傳家寶物!”
那絡腮胡大漢,也就是所謂都蒙了,雖然不耐,卻還是微微曲身蹲下,任張行從肩后伸手,將地上一物死死捏在手中,待后者一聲好了,才急匆匆往門外趕去。
且不說被絡腮胡大漢扛著嘗試逃命,只說張行捏著那物,卻早已經神馳魂搖起來——原因再簡單不過,那物件居然正是他落井前買的羅盤。
羅盤制造工藝有模有樣,形狀古樸,外形美觀,大約半個手掌大小,攜帶方便,卻只花了十五塊錢,而且左右還刻著兩行簡體字,深刻體現出了中國制造的博大精深。
但此時,尤其是剛剛一股切身感觸的寒氣在腿中有序轉過,張行卻哪里還不知道,這玩意絕對是要了親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