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據我所知,八成的奇經八脈階段高手,都是死于非命……其中不乏被普通人偷襲而亡。”
“我不太明白。”張行搖搖頭。“何至于此?”
“因為十二正脈通脈的時候太辛苦了,而奇經八脈一旦通了其中一二,便有各種真氣法門的精妙應用,雖然還是肉體凡胎,但尋常人卻再難是對手了,甲胄、勁弩也不是不能應對的。”秦寶盯著眼前之人,苦口婆心來做解釋。“所以,朝廷、門派、幫會、地方大豪,爭先邀請,功名利祿、美色權位唾手可得,便是去做賊,也能自成一方豪雄……所謂辛苦多年,一朝得勢,往往把持不住本心,就惹出萬般事來!”
張行心中了然,上了大學就墮落的人多得是,一升官就出男女作風問題的案例也多得是,什么真氣修行,什么文學武藝,什么權位官職,古今中外,兩世三界,只要是脫胎于凡人俗世,怎么可能逃得了人心人性?
“靖安臺中鎮撫司主要就是對付這些人。”秦寶繼續懇切補充道。“聽那些老巡騎講案子,多少豪杰人物,年輕才俊,就都輕易死在財色名祿上……我有心嘲諷他們,奇經八脈本身就是修神定性,反倒輕易送命,但想到自己也準備為了出人頭地去參軍,而且如今來到靖安臺,便也不好嘲諷了……張兄可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沒了。”張行站起身來,作勢送客。“往后三五日內,每日晚間的三更時分,你若有心,就去承福門外,舊中橋西側那里盤桓一段時間。”
張行所說地點在洛水北面的洛陽縣,與旌善坊隔河相對。
“張兄要作甚?”秦寶緊張起身。“我剛才說了半天,不就是想提醒你,修行路那么艱難,除非不得已,沒必要好勇斗狠嗎?之前那個暗娼館子的混混砍了就砍了,難道還要招惹更厲害的人不成?”
“不是好勇斗狠,也不是我去招惹,而是有人要殺我在先。”張行站起身來,言之鑿鑿。“雖沒殺成,甚至差點瞞過去,而可如今既然知道,若不能殺回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秦寶一時愕然,但到底是個好底子,瞬間醒悟:“之前青魚幫那事另有說法?”
張行點頭。
“可有證據?”秦寶壓低聲音以對。
“若有證據,我早到吉安侯府前等青天大老娘們喊冤了,何故找你?”張行搖頭不斷。“你非要插手,可以請白巡檢找那個沈副幫主或者我同僚中一個姓王的校尉來問……但我不建議如此,因為那是替我打草驚蛇,將我置于險地……等事情真發了,又遮掩不住了,你再替我說一說。”
“一定要去嗎?”秦寶嘆了口氣,聲音更低了。
“秦二郎,我與你只能算是同行之誼,算不得生死之交。”張行正色看著對方。“你不愿意來,很正常,我不會怨你……但話說回來,我能托生死的兄弟都已經死光了,不靠你又靠誰呢?其實,也不要你助拳,只要你隔河做個接應,萬一不行,能救我一救,如何?”
秦寶嘆了口氣:“話到如此,我難道還能不應嗎?只是萬望張兄保重,務必縝密行事。”
“曉得。”張行點點頭,不再多言。
秦寶也拱手起身,但走到門前,復又回身拱手:“張兄放心,你既然托付了我,我秦二絕不會負你的。”
張行只能拱手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