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會功夫,白有思一行人便走的干干凈凈。
而張行本來也可以直接走的,但他這人總是在亂七八糟的地方心思細密,居然又往酒肆里折返過去,然后沒有見到柴常檢,只是見了另外一位黑綬。禮貌交談一二,得知王、沈二人被直接逮捕打入天牢,小玉那里,白、柴兩位專門打了招呼,應該無虞后,便也直接回去了。
等這個時候再出去,卻發現枯坐了一整日的凈街虎們,此時早已經散在馮宅外面各處,正議論紛紛,此時遠遠看到張行出來,也無人上前再做言語。
這待遇,幾乎與那個手刃友人的韓閔一般無二……很顯然,這些人并沒有誰再懷疑是張行犯案,他們只把張行當成中鎮撫司那里安排過來的坐探了。
坐探嘛,同樣是違背江湖義氣的。
當然了,張行根本懶得解釋,不光是不在乎,更重要的是本來就不熟。
實際上,賴白有思的一力維護,此番將馮庸夫婦的大案給擺脫,順便補入新崗位,張行只覺得渾身釋然。當日傍晚,回到修業坊,更是茶足飯飽,躺著看起書來。
然而,等到坊門關閉后,剛剛追著劇情速讀完第一本《游龍見凰》,第二本《女主酈月傳,其二:落龍止戈》只打開看了兩頁開頭,便有一位不算是客人的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老哥這是什么意思?”
張行打開門,見到坊主劉老哥自己拎著一壺酒、一罐腌蘿卜,身后小女兒抱著一鍋燉爛的什么肉湯跟在后面,不免詫異至極。“我剛剛吃過了啊,就在你家攤子上。”
“來賀喜老弟升遷。”劉坊主大笑以對。“正好有一鍋老鴨湯配酸蘿卜,不占肚子,晚上發發汗……不讓我進去嗎?”
張行一邊苦笑,一邊也只能趕緊將對方迎進來。
在院中擺好桌椅,放好碗筷,架上小炭爐子,劉老哥的小女兒芬娘便直接退去,只有劉坊主與張行二人對坐,一個開始溫酒,一個開始往老鴨湯里下酸蘿卜。
“老哥真是消息靈通。”張行先偷吃了一塊酸蘿卜,只覺得滿口生津,不加老鴨湯也足夠酸爽。“中午的消息此時便知道,坊門一關就過來……”
“也是干了十幾年的坊吏,別的沒本事,唯獨這附近的消息總是知道快些的……你以為想打聽這附近的事也可以來找我。”劉坊主自將一杯酒水推來,口中不斷。“其實,中午吉安侯家的那位女巡檢出面結了案,下午消息便已經傳開,但一開始我還以為只是案子破了,一直到剛才才知道,原來張老弟是吉安侯府的關系,居然要調去錦衣巡騎那邊了……怪不得之前一直有錦衣巡騎的朋友過來。”
張行本欲解釋,但轉念一想,解釋也是無用,便干脆順著話來敷衍:“是要調過去,也確實是白巡檢關系,但從這東鎮撫司調到中鎮撫司,都還是尋常軍士,連個品級都無,如何就算升遷了?”
“瞧老弟說的,你也是上五軍排頭兵出身,你說這軍隊里的大頭兵,那前頭挖坑的戍卒跟上柱國大帳前的玄甲騎是一回事嗎?”這劉老哥聞言便笑。“靖安臺三大鎮撫司……西鎮撫司高,中鎮撫司硬,唯獨東鎮撫司軟趴趴……從做苦力的東鎮撫司跳到專司大案的中鎮撫司,便是前途猛地打開了,何況你還這般年輕?我早說過,你是要有大局面的。”
張行聞言再笑,因為別的不好說,孬好干了大半月的凈街虎,這靖安臺的事情到底是早早打聽過的,所以他心里非常清楚,對方說的一點都沒錯。
且說,靖安臺三大鎮撫司,東鎮撫司掌兩都與地方治安,人數很多,甚至絕大部分黑綬都算東鎮撫司的盤子,力量加一起其實不算差,高層也有六位朱綬、一位少丞在……但要命的地方在于,州郡黑綬相互沒有統屬關系,上升渠道也不在東鎮撫司里,所以力量過于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