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能擅自發糧。”李清臣急的跺腳。“我不是不顧及人命,委實是這般做了,怕是有更多人命沒了!”
“不發糧,不受買人心。”張行冷笑。“這是懸賞用的,誰家舉報了疑犯,才能給糧食,這便是第四步。”
塔樓內氣氛微微一滯,似乎有人意識到了什么。
“但是三哥,這兩坊內,真就那么巧有疑犯?”秦寶于心不忍。“若是沒有,糧食到了也不發嗎?”
“正如誰舉報有功一樣,有沒有疑犯不也是我們說了算嗎?”張行終于盯著白有思說出了最后一步。“巡檢,第五步就是殺人!殺不是此案中的相干之人來冒功,來說辛苦!”
“張行,你找死……”就在秦寶等人目瞪口呆之時,白有思第一個反應過來,卻是勃然大怒,手中長劍更是自行飛出,又忽的戛然而止。
因為長久以來,一直妥當輔佐她的副手,也是這里經驗最豐富的靖安臺黑綬胡彥忽然面露喜色,拍案而起:
“可行!”
白有思目瞪口呆,跟剛剛要有反應的其他人一樣重新愣在原地。
沒辦法,這轉的太快了。
“巡檢,你莫要動手,其實道理很簡單。”張行看著白有思手中漸漸往里鉆的長劍,失笑以對。“眼下的局勢,其實誰都知道,那些劫獄的那般訓練有素、進退有據,而東都城一百五十坊,外加北邙山野,哪里是能輕易搜到的?”
“但偏偏天子震怒,南衙諸公震怒,一層壓一級,軍法大如天,大家都得交差,不交差就要自家入罪怎么辦?那就只能拿出辛苦和力度來,給上面做個交代。”
“辛苦不說,力度這個事情,不就是殺人冒功最簡單嗎?”
“譬如之前按照常規思路來交差,說是只能按照軍令封住坊門,然后細細的掃,然后不顧下面人命……大家為何都有些不忍?因為此舉本質上就是展示辛苦,就是在殺良冒功、殺弱冒功,就是要用無辜之人的血來個上頭一個說法……唯一可做辯解的,乃是最惡之事不是你我親手為之罷了。”
“既如此,反正要殺人冒功,我們何不殺該死之人來冒功呢?其他各處,因為自家無能、懦弱,只好殺弱冒功、殺良冒功……我們不同,我們有本事、有謀略、有組織,有仁義,我們可以殺罪冒功,殺強冒功!”
話至此處,張行環顧三面,而此時,便是最愚鈍的巡騎也恍然大悟,白有思更是兩眼冒光,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路上撿來的下屬發笑。
張行環顧一圈,朝白有思昂然一禮:“巡檢,我今日在路上聽到童謠,說嘉慶嘉靖,家家干凈,咱們接下來反正是要做事情給上面交差,何妨順勢還這兩坊一次真正的干凈?!將那些本地幫會按上可能藏匿欽犯之名,大舉掃蕩?!殺他血流成河,人頭滾滾,誰敢說我們不盡心王事?”
白有思環顧四面,不等周圍人開口,只將眉毛一挑,便將手中長劍拍在案上:“說得好!既是朝堂諸公想要看我們下面殺得血流成河才舒坦,那咱們就殺他個血流成河,殺他個干干凈凈!此間可有誰不敢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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