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話怎么說?”上校轉過頭盯著他。
“因為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死一兩個人就能解決戰爭問題,還真不由我做主。”
路葉想起來自己在網上沖浪時看到的一個問題。
那個問題說如果犧牲你一個人就能拯救世界,你會怎么做?
當時網上有人說同意,因為犧牲自己,就能讓自己的家人、朋友生存下去。
而另一些人則持反對態度,憑什么我就得死,你們沒有強迫我的權利!
路葉說差不多得了。
要是真犧牲你一個人就能拯救世界,從消息確鑿的那刻起,不管你答不答應,榮譽證書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上校給的問題雖然略有不同,但實質上是一樣的。
如果真死一兩個人就能解決戰爭問題,那么這個問題解決人多半不會是那些發動戰爭的人上人,而是那些飽受戰爭之苦的平民百姓,與那些失去肢體飽受痛苦的士兵。
自己作為一個平民,固然有選擇權。
但自己不能代表所有平民,自然也就沒有決定權。
“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上校突然說,“上鉤了!”
海中有浪花撲騰,路葉驚了,這個陣勢,想必這條魚的個頭不小。
上校奮力拉住,上挑,那根木質的魚竿彎曲到了極點,似乎再多一點力就會斷掉。
但它撐下來了,上校借機不斷地消耗著魚的體力,最終成功收線。
那是一條足足有九斤重的大馬哈魚。
“看來我運氣不錯,釣了一條大魚。”
“嗯,厲害!”
“這么大的一條魚,我倒是舍不得殺了,養著多好。“上校笑著取下魚鉤。
“那沒事兒,我來殺。”
“那我就先過去了,今天好好休息,吃頓好的吧。”上校拍了拍路葉的肩膀,“畢竟上了船以后只能吃罐頭了。”
他理了理自己帽檐,往下扯了扯,用那雙處于陰影中的冰藍色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薇爾莉特,繼而轉身離去。
“其實讓我放幾只羊在船上也不是不可以……”
路葉盯著上校的背影,隱隱之間總覺得,這趟海上航行不會太順利。
夜晚。
跟薇爾莉特吃過烤魚后,路葉迎著海風順著沙灘散步,最后來到了山頂上。
夕陽最后的余暉灑落在山頂,往下面看去可以看到西側的溫泉,還有路葉那個花了不少時間做出來的小木屋,以及用一片片的木片做的籬笆圍城的院落。
該怎么說呢,明兒就要走了,他還有點舍不得。
自己在這個島上生活了這么久,想想還挺有成就感的。
薇爾莉特站在一旁,晚風吹起她的金發飄揚,像一株懸崖上怒放的忍冬。
其實對她而言去哪兒都不是問題。
她已經有了初步的感情了,也在路葉的教導下會了很多生活常識。
但她會本能地追逐路葉的身影,就像剛出生的小鹿一樣尋求母親的庇護一樣。
可事實上,身手高強的她并不需要路葉的庇護,而是反過來。
他們兩個有時候能夠什么都不做的呆上一天,有時不用交流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種信賴關系很奇怪。
路葉最初只是抱著利用薇爾莉特的心理將她帶在身邊。
而薇爾莉特在見到路葉的第一面起就開始不自覺地跟著他。
明明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但兩人像是相識了很久,久到白發蒼蒼。
薇爾莉特突然捏住了路葉的衣角。
“下午那個人,說話很怪。”
“你是說上校?”路葉一愣。
不應該啊,薇爾莉特只會說中文才對,又怎么會明白自己跟上校的對話?
路葉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那家伙的方言讓你很熟悉?”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好奇怪……”
薇爾莉特輕輕地扣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