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紙”都不是,不過就是一片“空白”罷了。
人與人的分離不過是宿命,這是每個人在長大之后就會明白的道理。
即便是世間最有緣的人,也不能保證那夢幻的相伴會永遠持續下去。
最簡單,也是最初的“分離”便是出生的時候。
臍帶被剪斷,嬰兒與母親失去了身體上的聯系,然后開始成長。
人在成長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然后重復“得到”與“失去”這兩個環節。
所謂的人生,其實更像是一趟單人、且單向的旅程。
——宿命的終點。
——死后的黑暗。
——靈魂的所在。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地,而在旅途中遇到的那些人,不過是須臾之夢。
說到底,路葉不過只是這趟旅程中的某一個旅人,或者說某一個瞬間。
但少女卻固執地想要抓住那個瞬間。
這個想法簡直過于可笑,就像小孩子說要抓住天上的星辰一般。
湖邊那次簡單的談話并沒有說服單純的少女。
她的心底第一次迸發出如此強烈的意志。
“你很在意小男孩與小狗的離別?”
面對老婦人的詢問,薇爾莉特怔住了。
的確。
她實在是不明白。
為什么自己不能待在那個人的身邊。
如果要說那個人有多好,她是斷然說不上來的。
只是覺得……很安心。
僅僅是聞著他的氣味。
感受著他的體溫。
聆聽著他的聲音。
有關那個人的一切,只要是在自己的身邊,胸膛就會變得很溫暖。
從心底延伸出的那股快要溢出來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是的,我很奇怪,為什么小男孩不能狗狗呆在一起,我在思考這件事情。”
薇爾莉特以自己的語言訴說了不公。
如果只是被單方面地拋棄,或許她還想得通。
因為如果小狗狗討厭小男孩的話,是不會讓他觸碰的。
她理解這種感情,就好像那些羊兒們不喜歡她去摸一樣,那種感情也許就是討厭吧。
但在湖邊小狗狗……或者說路葉流露出的眼神并不是討厭或是釋然,而是不甘。
像個心愛的玩具被搶走了似的小孩子一樣,不由得想讓人去摸摸他的頭。
但薇爾莉特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人。
有時候她無意間做出的動作會撩撥少年的心弦。
但當她想要下意識地去做些什么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無力。
身為人的“機能”尚未完全恢復。
但在某人有意無意的、也許微不足道的關心下,少女那身為人的“機能”卻多多少少正在復蘇。
但這也是她目前煩惱的根源。
如果是兩個月以前的她,一定是不會有這種煩惱的吧?
她只會覺得這里的事物很新鮮,東西很好吃。
雖然現在也是一樣,但卻多了某個在乎的人……用她的修辭來說,是小狗狗。
“真是個傻孩子。”
在理解到這一點之后,老婦人笑了。
她不知道少女與那位少年究竟有何過去。
但值得肯定的是——兩人的相遇并不是壞事。
“如果小男孩不得不走的話,那么給小狗戴上項圈不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