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纖手伸了過來揪著清茶耳朵,隨手丟進了白玉橋下。
一聲慘叫傳來,一片茶葉晃晃悠悠,隨水而流。
秦弈縮頭。
居云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說前段時間畫了畫,給我看看。”
秦弈坐到她身邊,取出了前些時日在小城隱居時畫的東西。
居云岫接過,一張一張看了下去。
一開始還只是微微頷首,覺得秦弈畫得不錯,神形皆出,深得畫道三味。
可看著看著,就漸漸出神。
她感到了“靈”的味道。
也就是書仙之書、她的畫,都能具備的某種靈性,也是具現化的前提,在她們的特殊術法運作下,可以具現。
但秦弈這靈……讓她覺得有些區別……
似乎具現不出來……但不知為何,有種大道本源在其中繚繞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甚至能反過來對她的畫道有些促進作用……
讓流蘇瑤光來看這些畫,都未必有居云岫的感觸,這就是對口。
“你這些畫……似有很高的道境在其中,讓我覺得像是太清之物。”居云岫夢囈般道:“這真是你畫出來的么?”
“是……那些時日,有些道境,自己也說不太分明。”秦弈有些遺憾地道:“本來離開小城,想去妖城繼續的,可惜九嬰屁事多,終究把這意境沖散,如今想尋回都難了。”
居云岫出神地道:“既然已有過,或許還可得。你還想畫些什么?”
“事物。建木啊什么的……”秦弈道:“等畫得差不多了,我還想寫。”
“嗯?你圖中不是已有配字么?”
“不一樣。我是在回顧此生所見,那些字屬于圖解說明而已,還算是屬于畫的部分。”
“那你的意思……”
“既然是回憶整理,那么回憶之中未必都是人物事物,還有些別的……”秦弈道:“比如所知之道,就像這仙宮萬道?我會一條條去寫一遍,對所知所得做個完整的梳理回顧,我的太清之途,應該要在這上面去找。”
居云岫定定地看了他一陣,忽然道:“等你做完這件事,把它們與此山河畫界融合在一起,可否?”
秦弈隨口道:“沒問題啊,話說如果真那樣做了,那也就是此畫的太清之變了吧?”
居云岫微不可聞地自語:“太清?不不……不止……”
秦弈沒聽清她說什么,被她說到這山河畫界,心思也轉到這里,見畫卷之中隱隱浮現的血色,連畫中場景都被遮沒了。忍不住問:“左擎天搞不定?”
“嗯,他太強了,這血戾之威,已經把整個畫界山河摧毀了好幾次了……虧得這只是畫……”居云岫的目光落回畫卷上,有些苦惱地道:“若按常規祭煉方法,我或許需要一個長期閉關,專門做這件事才行……可如今的形勢合適么?”
秦弈抽出狼牙棒:“我捅他去!”
居云岫啞然失笑,都想起了當初折騰封不戾的場面。
“左擎天可不是封不戾,你這樣隔界對他幾乎沒意義,即使是封不戾,當初也是棒棒乾元之后魂力沖擊而成的,不是靠你棒子亂捅。”
“那我也魂力沖他去,我現在修行比他高。”
居云岫美目流轉,輕笑道:“能傳入畫界的,不僅是魂力,還有聲音。你不是說欲奏笛子無人和么?如今我在。”
某種意義上,這話都有點文青版求歡的意思了,你要琴瑟合鳴無人和,如今我在……當然這意思極為隱晦,面上怎么聽也就是個要求合奏一起對敵的意思。秦弈聽得心癢難搔,卻不得不配合她一下,我們只是為了音樂對敵,確信。
秦弈取出云岫笛,橫笛于唇。
居云岫臉頰微紅,低頭不去看他,取出七弦琴。
這眉來眼去的臉紅心熱之中,一縷清音驟起,驚破了畫界之中的血色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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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下午本想午休一下,結果睡死了半夜才起來。這章補昨天的更新,今天還有兩更,下午和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