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內臟恐怕都破碎了。
在正面的交鋒中,他已經記不得上次遇到這樣瀕死之刻是在什么時候了。也許是直面天妖九嬰那時候。
充滿整個視野的頭顱停在他的兩丈之上,那雙幽藍色的眼睛瞳仁狹長,像貓的瞳孔。
它在打量龍文牧,鼻子里噴出的每一次吐息都無異于一場風暴。
它在觀察著龍文牧,又或者說,它在尋找著什么。
在這個渺小的人族身上,有種某樣對它有致命吸引力的東西。對于沒能完成蛻變的它,這樣東西至關重要,這種需求源自于本能。
它輕輕的嗅著,一雙巨眼滾動。
龍文牧不知道它在看什么,畢竟它太過巨大了,自己在它跟前跟砂礫沒什么兩樣。
魂元妖的頭顱輕輕的晃動,小心翼翼的張開血盆大口,生怕把眼前的螻蟻碾碎一般,輕而緩慢的咬了下來。
至關重要的東西就在這只螻蟻身上,本能告訴它,要將他整個吞下。
巨口緩慢的閉合,崛起大片泥土。
谷中狂風吹拂,像是在訴說著一場悲劇。
有聲音在怒吼,一道染血的流光在魂元妖的齒間竄了出來,停在半空中。澎湃的妖氣包裹著渾身鮮血的人,龍文牧的半邊臉龐都被鮮血浸染。
不可能逃得掉,但怎么甘心就這么去死!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甘心死的這么荒唐!
魂元妖猛地抬頭,頃刻從那種小心翼翼的狀態重回狂暴,暴怒著朝著龍文牧張口咬下!
龍文牧全身覆蓋詭異的紋路,銘痕催動到極致,以遠超常態的速度朝旁邊飛去。
成功躲開了巨口的撕咬,還不等做出下一步反應,一道漣漪跌宕開來。被波及,龍文牧宛如斷了線的木偶般直挺挺的朝下墜。
墜落的途中,偌大的妖頭斜向撞來,半個頭顱都撞進了一側的山體中。
頭顱脫出,大片的土石脫落。在山體的凹陷里,龍文牧陷在石縫里,從頭到腳都是血紅色。
他勉力睜著眼,以咬碎牙齒的力氣朝前掙扎。
銘痕的力量完全不夠,在過去,銘痕這招曾幫他應對過不知多少強敵。然而這個一直作為壓箱底的強大招式,在魂元妖的面前終于變得脆弱不堪。
還不夠,龍文牧掙脫出來,全身都近乎散架的劇痛。鱗片自皮膚下生長出來,面容逐漸猙獰。肌肉慢慢的收緊,堅硬的像是擰在一起的鋼鐵繩索。那些斷裂的骨頭被強行頂回原位,超常的恢復力讓其瞬間接駁。
他的身軀膨脹了一圈,每個骨節都高高凸起,外表已經跟正常人迥異。
妖化!
不管是否會暴露,也不管會有什么后果,在生死關頭,他根本顧不了這么多。
銘痕之上疊加妖化,兩道底牌同時祭出,失控般朝外撲去。
還不夠……只是這樣還不夠……道力運轉過全身,充斥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