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牧松開嘯獅刀,手臂隨身旋轉,長弓入手。腳下前后邁開,箭已入弦,弓已拉滿。所有動作一鼓作氣,一瞬成型。
動作如此熟練,必然是經過千萬次的磨煉。
曾經在狼山上聽過的那一聲聲教誨仿佛又重新回蕩在耳邊。
“恐懼不足以讓你退縮……當敵人遠比你強大的時候,你要比狼更兇狠,比狐貍更狡猾,像蛇般的悄無聲息……不要急促,等待時機……當敵人松懈的時候,就給予致命一擊……”
弦音錚錚,那把看似普通的弓身上,突然有了變化。
本來只是一把平平無奇的獵弓,但這一刻,弓身上泛起點點熒光,忽然扭曲膨脹。弓身幾乎變大了一倍,從那種細弱的弓身變成了極為粗狂的模樣。
整把弓都像是活了過來,前方赫然浮現一個狼頭的虛影,弓身上響起陣陣狼吟。
尋常兵刃變得宛如活物,夜闌在看見的第一眼就反應過來了。那哪里是尋常的弓箭,那分明也是一把妖兵。
那把弓箭她基本天天都能看見,這幾日來還隨時攜帶在身,可卻是第一次知道那居然是妖兵。
妖獸幾乎得手的瞬間也是失去警惕的瞬間。
云隱獸從空撲落,這是勢在必得的一撲。
它要吞下眼前的敵人,這也是它絕不可能霧化的瞬間。
當云隱獸已經幾乎咬下的時候,龍文牧的手無聲松開。
弓弦在尖銳聲中崩斷,龍文牧腳下濺開層層氣浪的漣漪,箭矢伴隨流光破空飛射。
流光從云隱獸嘴中穿入,再從背鰭處射出,留下偌大的血洞。
巨影天降,轟然巨響!
云隱獸重重的撞在地面,在龍文牧松手的那個瞬間,也整個將龍文牧咬進了嘴里。
“少爺!”夜闌聲嘶力竭的悲鳴,再不顧及那么許多,拔腿便跑了過去。
云隱獸在撞向龍文牧之后,身軀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軟軟的跌落在地。塵埃落下,那身軀已經再不動彈分毫。
夜闌撲倒了云隱獸跟前,伴隨著龍文牧最后的那一箭,云隱獸此刻已經沒有氣息了。
這頭讓柳家隊伍差點全滅的妖獸,此刻總算是死了。
但是夜闌卻泣不成聲,在那塵埃里,她根本沒看見龍文牧的身影。
想著剛剛看見的那一幕,云隱獸分明是在龍文牧出箭的那一刻,把龍文牧給吞了。
“少爺!你在哪兒?”丫頭捂著胸口,眼眶里淚光閃閃,“少爺你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辦啊……”
當初無家可歸的她還是被龍文牧搭救的,要是龍文牧都不在了,那她又該怎么辦。
夜闌眼淚抹了又抹,在妖獸嘴邊尋尋覓覓。
“少爺……你在哪兒啊。你要是死了,我連墓碑該怎么立都不知道……”丫頭悲痛的呢喃道。
就在夜闌自怨自艾的時候,妖獸的嘴突然蠕動了一下,嚇得丫頭兔子般蹦了一下。
“死什么死,本少還沒死,誰在外面咒我?”
只見云隱獸半開半閉的齒縫里,龍文牧狼狽的爬了出來。
龍文牧手里的弓斷了弦,他自己也滿頭滿身的血污,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云隱獸的。
當那身影再次出現,夜闌覺得渾身都脫力了。
心頭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道淡淡的微笑。
“剛剛誰在咒我?我剛剛聽見有人說我死掉了還是怎么的,誰說的,站出來給本少瞅瞅。”龍文牧手頭杵著弓,一步一挪的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