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牧扭過頭:“你有什么好謝我的?”
千靈雪眼皮輕輕眨了眨,指了指自己束發用的綢帶。
龍文牧眉梢挑動:“只見你用了一樣,怎么沒見你用另一樣?”
“兩樣都用了。”千靈雪平靜的說。
龍文牧咦了一聲,細細朝她嘴唇看去,但是天色昏暗,卻是什么也看不清。
“沒什么好謝的,我只是覺得這東西跟你很般配。”
“謝謝。”千靈雪說。
龍文牧摳摳額頭,淺淺一笑。
兩人就這樣靜靜站著,遠離了喧囂俗世,遠離了燈火酒會,只覺得山間夜風讓人心情平靜。
“那就是霧山吧?”千靈雪問。
在他們面朝的方向,險峻高峰巍然聳立。山頂入云,與月接壤,就像個頂天立地的將軍。
龍文牧輕輕“嗯”了一聲。
他已經是第二次來了,卻依舊覺得霧山雄偉。
即便是在夜晚,借著月光,也能看見山上濃而不化的霧氣。嶙峋怪石,古木參差,層層掩映。
“這里差不多已經快出云軒國的邊境了,倒是個鮮有人來的地方。”千靈雪說。
“是啊,荒郊野地,人跡罕至。”龍文牧也說。
“其實……”千靈雪頓了頓,“來到這里之后,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龍文牧拱了拱嘴,雙手在額頭搭棚眺望霧山:“感覺?”
千靈雪沉寂了好半晌:“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明日進山的時候,最好小心一些吧……我總有一種,不太安心的感覺。”
也不知道龍文牧聽沒聽進去,反正見他咬著嘴唇,腦袋點了兩下。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之后,千靈雪才轉身。
踩著地面的枯枝,一步步朝回走。
“我相信你的癥狀不是不治之癥。”龍文牧的聲音在千靈雪背后傳來。
千靈雪邁出去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治好你。”龍文牧的聲音輕柔又認真。
可偏偏就是這輕柔的聲音,猶如一柄重錘敲打在千靈雪的心扉上。平靜如她,也不由輕微顫抖。
治好自己,以前從沒有人對自己這么說過。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連自己都已經不再抱期待了。
可此時此刻,卻有人說出這樣的話。
“好,我等著。”千靈雪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回應,加快腳步,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龍文牧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氣,雙掌在兩個臉頰上重重拍了一下。
治好千靈雪,自己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萌生的這個想法呢?
從彼此有了同生共死的經歷之后嗎?又或者是這些日子朝夕相處之后?
不知道為了什么,心頭總有那么一種觸動。
自己憑借狼山流傳的醫藥之術,真的能夠治得好她嗎?若是治不好,又該去什么地方尋找徹底根治之法?
在原地躊躇了半天,這次悠悠而嘆。
忽然感應到什么,扭頭朝一旁:“誰?出來!”
“等等,等等,是我,別發飆。”虞大帥縮著腦袋從旁邊的草叢里走出來。
龍文牧繃緊的神經松弛,懶得多看他。
“那個,我不是有意偷聽偷看的……我是,呃,偶然路過。”虞大帥撓撓頭,裝模作樣的吹了幾聲口哨。見龍文牧沒有追究的意思,又厚著臉皮湊上來,“那個,你跟千靈雪姑娘……”
“關你屁事。”龍文牧瞪了他一眼。邁開大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