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目光如電,已經看明白沈飛的分量,知道這一擊不可能有意外發生。
沈飛用劍光對準了石硯,劍身非鐵質,所以反射不出敵人的影子。
他忽然想到,朝花夕拾劍除了花身之外,還有一種變化,是銹劍之身,心中一動,劍身鮮花聚斂,化為鐵銹,一柄烏突突,毫無光彩的銹蝕之劍出現在手中,試著以具有腐蝕性的仙罡侵蝕它的銹漬,可惜毫無效果。
在掌教的注視下,他已不能繼續無謂的變化,躬腰曲腿,便要一劍破空,正當時,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玄光射入沈飛后頸,伴隨而來的,是力量的爆發和一聲怒嘯,沈飛瘋了一樣出劍,與懸浮在空中的石硯交錯而過,“啪嗒”一聲,被斫為兩半的石硯掉落在地上。
眾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掌教凝目望向殿外,見一名渾身酒氣的男人搖搖晃晃,深深地嘆息一聲,“做得非常好,可以學習其他劍法了。”
沈飛莫名其妙,因為他分明感受到那一瞬間的爆發并非來自內部,而是源于外力,是有人將力量借給了自己,控制了自己,以致斬開石硯。受之有愧的勝利他不想接受,可如果拒絕的話,等于在眾人面前給掌教難堪,進退不得的時候,腦海里響起一個聲音“閉嘴,回座位。”
聽清楚是云師叔的聲音,沈飛馬上知道發生了什么,乖乖地回了位子。
中午,掌教施展縮地成寸之術,來到南山草庵,尚未推門,已被嗆鼻的酒氣逼得咳嗽,興師問罪的想法立時消減,轉身便要回去。
“既然來了,又為何要走。”門內的人早知他會來。
掌教站立著,不動作,門被推開,師弟云烈走出,葫蘆蓋是敞開的,酒氣污鼻。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云烈道。
“現在不想說了。”掌教回復,“希望這樣能抵消你對我的怨。”
“你騙了我。”
“我說過要振興蜀山。”
“可你沒說,會以這樣的方式,你是要將六峰的人變成自己的,你向全天下撒了謊。”
“魔教猖獗,諸峰歸心刻不容緩。”
“你在打破祖宗的規矩,可一直以來,你都自稱為秩序的捍衛者。”
“我捍衛的并非秩序,而是蜀山。”
“你瘋了。”
“我的做法以后你會理解,只有這樣做才是最好的,才能讓蜀山不至于在馬上到來的浩劫中隕落。”
“萬骨血陣嗎,我們蜀山的戮神陣不會比它弱。”
“萬骨血陣只是開始,魔教的人已經瘋了,他們幾乎解封了所有教派內的禁術,他們要毀滅一切。”
“那你還不斷阻止沈飛的崛起,在魔教大肆猖獗的時候,我們應該聯合每一個人,更何況是這樣具有潛力的少年。”
“你應該知道,那個人不是九州之人,也更應該了解,他的體內藏有著什么,這樣的人我不立即斬殺,已經是法外開恩了,更何況還允許他修習蜀山的道術。”
“師兄,你有沒有想過,為何當年師尊明明可以殺死那魔頭,卻一意招降;為何師尊要困上他三十年;師尊就是預見了今日的禍患,所以一早為蜀山種下了因緣。正邪不源于劍,而在人心,在于持劍者的心,現在星魂、九龍有機會合并,對付它們曾經對抗過的強大敵人,你為何硬要阻止。”
“合并。”掌教鮮有的咆哮,“師尊當年就是抱有同樣的幼稚想法,才會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才會死無全尸,才會讓蜀山圣地覆滅在大火之中,才會有我額頭上的這道疤”
掌教起手,掀開蓋住額頭的白發“每當與沈飛相對,這道疤痕就會持續地作痛,無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