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倆嘀嘀咕咕地干嘛呢。”一直在擦拭手中愛弓的鐘離睿,不知何時到了兩人身后。他的個子又矮又小,必須抬起頭,才能看到兩人的眼睛,但身上的氣勢卻與身高成反比,一站過來,自然而然的大哥做派,沈飛和邵白羽都只能垂首。能讓他們兩人俯首帖耳,充滿尊敬的同輩中人,除了鐘離睿,再沒有第二人了。
“嘀咕啥呢。”鐘離睿同樣背著手,聚靈長弓被他斜跨在身上。
“師兄,我正和邵白羽說你帥呢。”沈飛嬉皮笑臉,沒個正行。
“真的嗎。”鐘離睿斜眼看他,自然知道這是在拿自己開涮呢,“我有這么帥嗎。”
“當然,師兄的英姿那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讓世人仰慕,令仙人望塵莫及呢”
“廢話真多。”鐘離睿向前湊了一步,逼近沈飛“我知道自己不帥,但也知道能把你揍得和我一樣不帥,怎么樣,要不要試試看。”
“我是在由衷地夸您呢師兄。”沈飛滿臉委屈。
“還說是吧。”鐘離睿一巴掌拍過去,細嫩的手掌打得沈飛的童子金身火辣辣的疼,“還說,還說。”沈飛步步后退,眼看是到了葫蘆邊緣了,終于服軟,“別來了師兄,別來了。”
“哼。”鐘離哼了一聲,“連師兄都敢開涮,目無尊長。不好好教訓教訓你,真是氣憤難平。”
沈飛看他不準備放過自己,有意岔開話題問道“師兄啊,此次回主峰,我們該如何向師尊交代。”
“這”他這一問,還真是問到了難處,鐘離睿愁眉不展地低下頭,沉吟片刻,復又抬起頭來,嘴巴子亂抽,“你這家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個烏鴉嘴。”
龍虎山之役,白虎和青虎兩位上仙叛變,龍虎山道士近乎全滅,山峰失守,回去之后肯定是不好交代的。但鐘離睿更加擔心的是,師叔心中所擔憂的,如果主峰真的也出事了,他們幾人該當如何是好。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師叔的擔憂是多余的,自己寧愿以血肉之軀,承受首戰失利的懲罰,也不愿意看到主峰遭遇戰火。
“哎。”鐘離睿稚嫩的面孔上充滿惆悵,身后的長弓比自己個子還要高出寸許,一看就是件頂級裝備,“真刀真槍的干我們正道一方并不畏懼,怕只怕敵人使出陰謀詭計從內部離間我們。要知道,類似山主叛變這種事,整整一千年的正邪之戰歷史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都沒有過。”
“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山主反水的事情”沈飛著實驚訝,因為按照云師叔的猜測,主峰那邊也不太平,也藏著內奸。
“從來沒有過。”鐘離長嘆,“仙人驕傲,引有緣人入仙路,馭下甚嚴,各派門人無不尊師重道,門主就算和主峰意見相左,也決計不會投奔魔教。白虎和青虎不僅恭然反水,還殺戮門徒,其惡行開了蜀山的先例。”
“惡人啊。”沈飛忽然想到日月井下,無名前輩的叮囑,暗道無名前輩必然早已看穿未來,知曉了白虎和青虎不久之后會反叛蜀山,所以才央求自己有朝一日放他們一條生路,其實也是在變相的提醒自己小心這兩個人。當時離開日月井的時候如果能早點將井中的事情告知云師叔,而不做隱瞞,或許也不會讓那么多人白白枉死了。自從王劍九龍被封印在體內,自己就習慣了保有秘密,對任何人都是,龍虎山的失敗有自己的一部分責任。“不過,也是龍虎山該當有此一劫,償還曾經的罪孽吧。”
“希望這是龍虎山的劫,而不是蜀山的劫。”鐘離睿長嘆。
“師兄不必擔憂。”邵白羽終于開口,在鐘離和沈飛說話的時候,他大多保持沉默,因為插不進話去,“有掌門真人那樣頂尖的人物坐鎮,魔教或可張狂一時,絕難囂張一世。”
“怕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鐘離舉目眺望,見山海之間,已離他們的熟悉的地方越來越近,“按這個速度,日落之前就能回到主峰,你們吃些食物,整理好精神,萬一回到主峰發生不測,可以全力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