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鉆入黑暗潮濕的森林里,寒風凜冽,身上卻一點都不覺得寒冷。他的心情煩躁,沒來由的煩躁。大踏步的邁進驚起了林中正在休息的小鳥,鳥兒們挺惱怒,在他頭頂盤旋,嘰嘰喳喳地叫個沒完。
“心情不好”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沈飛腳步不停,氣洶洶地道,“讓我靜靜。”
數不清的花瓣從他腳下飄起,圍成一堵墻,堵住了沈飛的去路,“看來是為情所困呢。”三更半夜的,除了老夏之外,也沒有誰會這般閑在的關注沈飛的動向了。
“老夏,我真的很煩,想靜一靜。”沈飛心情真的不好,換做往日他絕不會以這般的語氣和老夏對話。
后者不以為意,從樹梢上飄下,懸浮在虛空中,將一個巴掌大的壇子遞了過來,“喝點吧。”
沈飛本要拒絕,但鼻尖連續抽動兩下,從其中聞到了酒的味道,驚訝道“你什么時候開始喝酒的”
“你忘了我的前身是怎么死的了酒對我來說,和水沒什么區別,只是年歲大了,想著要養生了,才慢慢開始用蜂蜜代替酒的。”
“為了我,寧愿少活幾年”
“誰讓你是我的經紀人呢。”
望著老夏誠懇而蒼老的面容,沈飛心中一暖,接過酒壇,打開了向嘴里猛灌,至今為止,他只喝過兩次酒,都是在情緒大好的時候,助興喝的。這是第一次在失落時喝酒,感覺烈酒下肚,全身上下立時被灼熱感包圍,郁結的心境減弱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莫名而來的開心。
“原來這就是借酒消愁的道理。”沈飛不滿足,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竟然將一整壇酒灌了下去。雖然這壇子不大,但老夏釀制的花酒品性極烈,沈飛一次性喝了這么多,肯定是要暈的。
明知如此,老夏也不阻攔,誰沒年輕過,誰沒失意過,年輕人憂愁的要么情,要么義,老夏雖然是妖,卻也是過來人,對沈飛的情況心知肚明,所以用最為義氣的方式幫他解憂。由此可見,老夏是真的把沈飛當成兄弟看待了。
“咣啷”酒壇被摔的粉碎,沈飛晃晃悠悠地大聲吆喝“再來一壇。”嘴里冒了個泡,向著地面倒去,眼睛再也睜不開了,“再再來一壇。”他睡了過去,嘴角掛著笑容,暫時拋開了心中的煩惱。
老夏搖搖頭,用無所不在的花瓣疊成被子,蓋在沈飛身上,“安心睡吧,睡一覺就沒事了。”
何謂情,何謂愛。年輕的時候,永遠想不清楚,等想清楚的時候,這些珍貴的感情,卻已經離你而去,消失在風里,再也抓不回來。
莫君如安靜地躺在床上,火山瑪瑙在黑暗的屋子里放射出溫和的光芒,仿佛是鐘離睿在向自己微笑。
想到鐘離師兄的死,莫君如心里十分悲涼。她這般年紀,對死亡沒有太過深刻的印象,父親死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哭了一場,哭完了,就好了,之后再想起時,眼里也不會再濕潤,因為年紀小,身邊新鮮的事情總在牽扯精力,所以,很少去思考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今天夜里,卻有些不同。莫君如有意沒和沈飛、邵白羽呆在一起,也說不出來為什么,就是想自己靜一靜,為那逝去的人進行悼念。客觀的來說,父親給予自己的是物質;而鐘離師兄給予的,則是關懷。無私的關懷,不求任何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