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早些休息吧,我還是回去睡了。”
“官人,你到底是犯了什么樣的事情,是什么樣的仇家要追殺于你,要不要寫封書信給父親大人。”
“不必了,邊外之事我們自己做主,用不到驚動岳父大人。更何況,這件事情岳父大人即便知道了,也是幫不上忙的。”那管家一頓,“不說了,小心隔墻有耳,夫人你安心睡吧。”
說著走出屋去,反手將門闔實。外面冷風嗖嗖,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身形瘦消,被冷風一吹,凍得發抖,四處看看,確定無人,裹緊了衣服,往偏房中去了。
管家在府中的地位不低,有資格住在偏房之中。
進門后,屋里面黑漆漆的,也不像大屋那樣溫暖,管家嘆了口氣,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卻被出現在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往后連續退了好幾步,一直撞到門上。
原來,屋子里居然有人,而且是兩個人,一人被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嘴也被堵上了,瞪大了眼睛不斷掙扎;另外一人坐在被綁縛的人身上,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哎,該來的總歸會來。”管家嘆了口氣,知道逃不掉了反而安心,倚著門扇無力地坐在地上。
“把自己喬莊成管家,再把管家裝扮成大廚,要不是偶然間聽到你女兒和丫鬟之間的對話,我還真的被蒙在鼓里呢。”沖著他笑的自然就是沈飛了,“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也應該明白這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攥在我一個人手中,看得出來你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很關心自己的老母,很照顧自己的妻子,你不想因為做了一件錯事,導致全家被害死,落下不忠不孝的罪名吧。”沈飛把話說的很重,因為他知道對于汝陽城主這樣秀才出身的懦弱之人,只有威脅是最有效的手段。
不成想城主大人卻非常有骨氣,“這件事情與我家老小無關,你要發泄憤怒就沖著我一個人來,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沈飛笑笑“你與我無冤無仇,我不想殺你,更不愿動你的老婆孩子,我知道那件事情是別人逼著你做的,只要你撤銷掉,我就再不來打擾你,你一家老小也可平安。”
“呵呵,當這個城主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別人看起來我高高在上,實際上也只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而已,你以為我做的到嗎真是把我想的太高了一些。”
“我知道你做的到,因為你是汝陽城的城主,這個身份是無法動搖的。”
“可是我不能這樣做,因為一旦做了,我的老婆孩子一樣會有危險。”
“這么說你怕他們而不怕我嘍。”
“兩邊我都不想得罪。”
“可你已經得罪我了。”沈飛冷笑,抽出一把短刀,毫不猶豫地扎入管家的大腿,疼的對方“嗚嗚”直叫,可又發不了聲,眼睛里激動地流淚。管家的年歲與城主相仿,身子骨也已大不如前了,“你不答應的話,這把刀就不止插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你應該知道的,府上這班護衛根本擋不住我。”
“你是仙人,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城主流下了冷汗。
“我殺常藏都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你說呢。”看城主仍不松口,沈飛決定在他胸口上再壓一塊大石,“還不愿意嗎,那好”
“噗嗤”一聲,沈飛將短刀從管家的身體中拔出,高高揚起,對準了管家的喉嚨,“他是第一個,你的夫人是第二個,女兒是第三個,總之我會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倒下。”
短刀落下,刀鋒锃亮,管家嚇的暈倒過去,一直到了最后一刻,城主大人才終于服軟“刀下留人,我答應你,答應你就是了。”
沈飛悄悄地將額上的汗漬抹去了,這一場較量,他總算是贏了。但勝利并不是終點,沈飛有意展示自己的手段,當著頹廢城主的面,取出一粒仙丹,喂與管家,不一刻功夫,腐肉重生,管家氣息平復。
城主大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指顫抖的指著沈飛,后者笑道“我們道家和佛家可不一樣,道家不止能殺人,還能夠救人,以后站在哪一邊,你自己選吧。”
沈飛緩緩起身,推開城主打開門,“記住,別耍花招,你一家老小是逃不掉的。”
恩威并施的手段作用在老城主的身上,直接導致了僅僅一天過后,遍及整座汝陽城的所有通緝令被一舉銷毀,翠蘭軒軒主將沈飛引向汝陽城城主,是不想擔負違背佛家意思的責任;汝陽城城主避無可避,撤銷了這份通緝令,是實在沒有辦法的決定,佛宗究竟會怎么處置他還不好說,畢竟要一界凡人和修仙之人硬碰硬是不現實的,換誰做城主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走在沒有了通緝令的街道上,沈飛感覺輕松了很多,那一紙公文看上去沒什么效力,其實對沈飛和納蘭若雪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具體表現在人們看待兩人的態度上。
沈飛下山的目的是為了傳道,人們對他的態度一旦變得惡劣,會導致傳道無法繼續等一系列的問題,絕不可以。其實最理想的狀態是,官府不僅撤銷掉針對他們的通緝令,并且再發布一紙公文,證明他們的清白。沈飛不是沒有這么想過,不過看著城主大人瘦巴巴的身形不禁心軟,這個年紀的人還要夾在佛宗和道宗之間受夾板氣,也怪不容易的。
就像藥人曾經預言的那樣,沈飛這個人聰明靈透,識時務,懂進退,近乎完美,身上唯一一處缺點,也是行走江湖最致命的一點,那就是善良。善良是一個欲要成就大業之人的絆腳石,古往今來無一例外。成大事者必是心腸堅硬如鐵,不優柔寡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