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地陷,天昏地暗,天地無光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沈飛此時此刻心中的感覺,那便是絕望。
若雪被劫走絕不會是巧合,劫走若雪的人一定與自己存在著某種利益沖突,所以劫持若雪的行為實際上是沖著自己來的,換句話說,是自己的魯莽害了若雪。
思及此處,沈飛泣不成聲,在他生命里,唯一一個重要的女人,便是納蘭若雪,只有她,只有若雪是值得自己憐愛和疼惜的,只有若雪,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受到絲毫的傷害。
話是這樣說,沈飛卻不敢產生絲毫的異動,因為信上的內容,他害怕自己的異動會招致綁匪的撕票,那便是真的罪責難逃。
卻忽然發現從身后照射過來的月光被一個身影遮擋住,充滿期待地回頭,乞求最后一絲奇跡的出現,乞求若雪是在與自己開玩笑,鬧著玩,乞求這一切都僅僅是納蘭若雪自導自演的惡作劇,可惜所有的愿望都落空了。
出現在他身后的,是肩膀被穿了一個大洞的楚邪,楚邪半邊臉孔都被鮮血浸染,一臉晦氣地望過來。
沈飛心中氣大,站起來強硬地道“怎么,還要打嗎,我奉陪到底。”
沒想到楚邪說道“你若慌亂,若雪便死定了。”接著高高躍起,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離開了競技場。
沈飛被他的話說的一愣,等到醒過神來的時候,楚邪已經從視線中消失掉,兀自咂摸話語中的滋味,默默地點點頭。
“錚”卻有一把飛刀從身后射來,被沈飛以雙指夾住。刀子上面固定著一張黃色的油紙信,和剛才的那封信是同樣的材質,好奇的人們努力圍攏上來,沈飛騰起仙罡,將他們全部轟走。
再展開信紙,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一行字“自斷雙臂,到白鷺街十三號去,注意,每踏出一步都需要有血液留證,留在地面上的血跡必須從競技場一直延伸到白鷺街十三號,若中斷或者沒有血跡殘留,則交易作廢。”這一次沈飛沒有馬上將油紙信撕碎,他仔細端詳,發現了兩點可疑處。
第一點,信件上的字跡與前一封信完全不同,工工整整,墨跡已經干了多時;第二點,插入油紙的刀子鋒利,做工不菲,讓沈飛聯想到了芊芊和她背后的組織殺人的時候使用的利器。
字跡的不同說明綁架者已經走遠了,留在此地向自己發信息的,是他的同伴,除此之外,同時負責監視自己;墨跡干涸說明信件早已準備妥當,此次的綁架肯定是醞釀已久的行為。想到一直有圖謀不軌者藏在暗處,自己卻一點察覺都沒有,沈飛心中自恨,如果能早一點發現的話,就不會落得如此被動的局面。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道破風聲出現在身后。這一次,沈飛用手指夾住刀片以后,馬上抬頭,四處找尋射出油紙信的人,發現有四個人同時向著四個不同的方向奔跑,明白了對方留下來看守自己的力量很龐大,自己是沒有機會抓住信使,從而順藤摸瓜的。
沉沉地嘆息一聲,將手中的油紙信展開,見到上面寫著的一行小字“動作快,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出現在指定的地點,你的小情人少一根手指。”字跡居然又不一樣。
此時此刻,沈飛基本恢復了冷靜,楚邪的話對他有著醍醐灌頂的效果,楚邪說的不錯,若雪被敵人抓走了,若自己再失去冷靜,那么接下來的結果將只有死路一條,只有自己冷靜下來,才能找到敵人的破綻,獲得救出若雪的一線希望。自己的命不值錢,若雪的命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有絲毫閃失,只要能救出若雪,自己愿意付出所有。
心念電轉,沈飛知道身邊有太多監視者了,與此同時對此次事件的黑手有了基本的判斷。只怕,劫持的事情只有芊芊他們一伙人能夠做到了,因為只有他們這種擅長暗殺和潛行的殺手,才可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監視自己。
抬起頭看看天色,沈飛咬緊牙關,毫不猶豫地折斷了自己的左臂,“咔嚓”一聲,聽得身邊人汗毛直立,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卻是沈飛高高躍起,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競技場。
記憶中,白鷺街是緊鄰仙女河畔的一條長街,是金陵最繁華的地方之一。
前行過程中,沈飛拖著斷臂和疲憊的身體看了后方一眼,發現之前產生異動的四個人全部在身后跟蹤著自己,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時刻都不放松。他們的手中握著刀子,嘴里面含著骨哨,估計一旦遇到異變,會馬上吹響骨哨,用哨聲給同伴放出信號,告訴同伴立刻撕票。
在這個過程中,第四把刀子插著油紙信到來,信上寫著“僅僅是折斷手臂還不足夠,必須見血,要一邊流血一邊前行。沿途不許服用仙丹,也不可以求助,只有如此,咱們的交易才算生效。”
“好狠毒的條件啊。”沈飛心中冷笑,打眼注視分開站立的四個人,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充滿殺意,再看了看手中的刀子,咬緊牙關將刀子交到左手,奮力插入右臂當中,這還不夠,還再攪動撕扯一番,徹底將手臂廢掉了。
額上瞬間被汗水浸透,沈飛咬著牙說“另外一只手臂,我要留著接你們的信,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