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長聲音洪亮,夜晚值守也是精神頭十足,毫不懈怠,卻見黑暗中三匹高大的駿馬被人騎乘,由遠及近,完全不理會他的阻撓,當下露出警戒的神色,舉起右手,命令巡城軍隊緩步上前,槍尖沖外,組成移動的槍陣。
“呼,哈呼,哈”守衛軍人每前進一步,便大聲呼喝一聲,引起城上士兵的關注,城上士兵馬上點燃火桶,照亮暗夜。南通城的城頭每隔三十步放一個火桶,每隔十步放一把火炬,一般來說,因為黑油珍貴,為了節省原料都只是點燃火炬,不燃燒火桶,只有在發現敵人的時候,火桶才會燃燒起來,由此照亮暗夜,開拓視線。
火桶為石頭打造,外刻兇獸花紋,被點燃之后,火苗高達兩米,立時將黑夜映照得明亮,同時也是一個信號,無聲地告訴城內的士兵,有危險出現了。
火光從天上來,映照出了那三個坐在馬上緩緩現身的輪廓,巡城長官距離最近,看得清清楚楚。左手邊一人坐在白色的高腳烈馬上,身穿戎裝,背后披風超過三米,從馬背一直延伸到馬臀,隨著前行的微風,披風飛揚而起,深紅色的宛若一面旗幟;身上戎裝緊實,合身,是帝國將軍才能穿的衣服,綠中帶灰,緊身收形,厚實防風;外表器宇軒昂,年齡在三十開外,身形硬朗高大,特別是坐在馬背上,顯得英氣逼人,氣勢不凡;右手持一把方天戟,左手拽著韁繩,引馬走來,目光冷酷而又高傲。見了此人的穿著,氣度,以及坐下的高腳烈馬,巡城長官立刻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遠在自己之上,卻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保持戒備定睛觀瞧一道前來的另外兩個人。
與此身穿戎裝的中年人東西相望的,是一個身材更加高大的年輕人,坐下馬匹黑鬃泛紫光,粗大的鼻腔隨著喘息的節奏噴出灰黑色的煙,眼睛是三角形的,簡直像狼一樣,緊盯著你的時候讓你不寒而栗;此馬輪廓分明,身材竟較高腳烈馬更加高大,甚至可以說是高大了不少,一身的肌肉仿佛是人類中的壯漢,馬蹄結實而且巨大,黑漆漆地像是錘子一樣,每一次落地都使得地面現出裂紋,身上繚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光,顯得有些妖異。端坐馬上的年輕人更讓人驚嘆,背脊寬闊,肌肉結實,裸露上身紋萬馬奔騰紋身,穿西域馬褲,腳踩馬靴,背著一把重劍,劍柄從肩膀露出,看那長寬尺度,也只有如此壯漢才揮舞得動了。
眼神卻是備懶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亂糟糟的頭發像個雞窩一樣,與那一身結實的肌肉顯得不太匹配。
“難道是外邦的劍客可是不對啊,外邦劍客怎么會和帝國高級軍官走到一起了呢”巡城長官徹底糊涂了,他很清楚的知道拓跋烈身上穿著的是只有將軍才能穿著的戎裝,胯下騎著的是只有邊疆才出產的高腳烈馬,卻無論如何猜不透,這樣的長官為何會和一位看起來來自異邦的劍客走在一起。
想不清楚,定睛往中間之人身上觀瞧,更是雙目圓睜,倒吸一口涼氣。誰都知道中為正位,能夠駕馬走在兩個如此不同凡響的男人的中間,可見此人地位更在兩人之上。
守城長官定睛望過去,卻是看到了一副青色飄逸的衣衫,衣衫略顯寬大,左右對折收緊,中束腰帶,大概就是只有道士們才會穿的道服吧。可是這人雖然身穿道服,卻一點不像印象中的道士那般白發蒼蒼,仙風道骨,反而是另外一個極端。短發向天,虎目鷹眉,處處透露出一股子凌厲的勁,是三人中間唯一一個沒有拿武器的人,身材同樣高大,坐下駿馬也是一水的黑鬃,皮毛如緞子那般柔順锃亮,腿高身長,不在旁邊那匹黑馬之下。可是令守城長官不可思議的是,中間這個穿青色道服的年輕人騎著馬走過來,仿佛攜帶著一股子不可思議的氣勢,使得你的目光完全不會被他身下的烈馬奪去一分一毫,完全落在他的身上,感覺他是攜帶著天下大勢走過來的,有著風卷殘云般的痛快感。
以沈飛目前的境界當然不可能攜天下大事為己所用,會給守衛長官帶去如此的感覺,是因為修習了君子望氣術,能夠在無形中操控氣機和氣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近似于渾然天成的狀態。
眼見這三人并騎走來,巡城長官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額上見汗。雖然身后有千軍萬馬,可是在這三人面前,巡城長官還是生出了一種完全不能抵擋的感覺,特別是中間那個人,雖然是樣子最溫和的,卻也最讓他覺得害怕。
沈飛、拓跋烈、楚邪并駕齊驅,威風凜凜,原本深處黑暗中的三人,隨著火光的騰起躍然于視線中,仿佛是三尊大殺神昂首闊步地逼近了。
“來者何人,再不止步的話將被視作開戰處理,遭到我方馬蹄的無情踐踏。”巡城長官努力維持軍官應有的尊嚴,不在三人氣勢的逼迫下退縮。一個小小的巡城長都能夠如此,可見軍隊的風氣真的非其他帝國部門可比。
尚未得到答復,卻又感到陰風陣陣,耳邊傳來低沉沙啞,宛若來自幽冥直擊人內心最深處的狼嚎之聲,狼嚎高低起伏,仿佛來自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仿佛來自很多匹狼的同嘯。聽到狼嚎的聲音,守衛真是有些怕了,縮緊了脖子,目光四處掃視,尋找不知來自何處的聲音,尋找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