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卻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轉頭看時,一道水柱從海妖洞窟般的嘴巴里噴涌出來,直達高空,傘狀散開,從遠處看就如同一道噴泉。
“哦”楚邪露齒一笑,“原來你還會自己造水嗎。”
海妖身為深海巨獸,能夠駕馭和創造水的力量,在金木水火土五系當中,隸屬于水系。眼見自己擱淺在海岸上了,海妖即刻創造海水,來獲得適合移動、生存的環境。
大量海水滾滾流淌,片刻時間,坑洞已被填滿一般,海妖平躺的身體能夠借著水的浮力直立起來了。
楚邪不會給它重歸大海的機會,原地躍起,降落在海妖頭頂上,持劍刺下。這一劍直奔額頭而去,因為他知道,額頭是海妖身上最柔軟的部分。
迎著午后的朝陽,楚邪站在坑洞的外面,目光中的興奮神采已然消退,沈飛能夠明白,對武癡而言,戰勝對手之后充斥了內心深處的并非是喜悅而是空虛,是繼續尋找下一個強有力對手的期待。
他幾乎可以斷定楚邪不會仗著占據優勢便痛下殺手,更能夠斷定楚邪與海妖交戰完全不是出于守護南通城平安的目的,而是非常單純的,單純地想要和強大的對手交戰的愿望。
沈飛心里面有些猶豫,猶豫自己是否應該在此時上前替楚邪給海妖一劍,徹底終結了海妖的痛苦也根絕了南通城的滅頂之災。
正在猶豫的時候,驀然發現一道滔天巨浪從水平面上升起,大喝“糟糕”而與此同時,海妖嘴里噴出水柱。
身在近處的楚邪顯然沒有注意到遠方騰起的白浪,眼見海妖仍有反抗的余力,雙足發力騰起三米多高,降落在海妖頭頂上,持劍奮力刺下。眼看劍鋒快要刺入對方的顱骨了,浪頭拍來,不僅阻止了楚邪的攻勢,更是讓他足下踉蹌,人仰馬翻。
突如其來的滔天巨浪,不僅讓楚邪陷入被動,更使得海妖重新獲得了適合移動生存的環境,交鋒的形勢徹底對調,而對調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楚邪的一時心軟而已。
楚邪此人雖然愛武如癡,但是心地頗為善良,并無害人的意愿,每次與高手交鋒都是點到為止,嫌少有下死手的情況,只是大多數前宿名輩自感被一個小輩打敗顏面無光,而慫恿門下弟子找他尋仇,由此留下了許多的敵人。
眼見楚邪被海浪所困,沈飛終于按耐不住了,足下發力,從城墻上掠出,匹練一般射向水面。片片花瓣飛舞,朝花夕拾劍在他手中凝聚成形,向前遞出。
“刷”匹練一般劃過天空,到達水面,劍罡輕松撕破白浪,刺中海妖的額頭,崩碎成碎花片片,沈飛卻借著反震之力拉起楚邪,遠遁而去。
“嘩”重新來到水面上,灌了一肚子水的楚邪大口呼吸,驀然被浪頭拍到,以楚邪之能也是受驚不小,連續灌水,被嗆的不行,九州以山地、平原為主,臨海地界畢竟是少數,因此楚邪對水并無好感。
沈飛一只手拖著他,雙腳在水下踩水,緩目四顧尋找海妖的所在。他本想就此帶著楚邪遠遁離去,可受到海浪影響,加上對方喝水慌亂之下掙扎反抗,并沒能如愿,暫時來到水面上,大口吸氣調勻呼吸。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對楚邪道“怎么樣了楚邪,趕緊出水吧,水下是海妖的地盤對咱們非常不利。”
“他奶奶的,敢暗算小爺,等小爺緩過勁來,一定抽出這畜生的魚骨,扒凈它的魚鱗,否則難解小爺的心頭之恨。”正說著,大片的黑影出現在兩人足下的海域里,城上軍士全部著急的提醒。
正在踩水的沈飛立刻意識到危險,一手向前推,將楚邪推出了水面,自己則被從水下襲來的血盆大口吞進了肚子,尸骨無存,引起一眾官兵們的唏噓。
脫離危險的楚邪并未有絲毫喜悅的心情,恰恰相反,他的心中憤怒極了,達到極限。楚邪這輩子還從未有過被人搭救、欠人人情的經歷,沈飛是第一個給了他如此感覺的人,楚邪很憤怒,既憤怒于本身充滿自信,即便沈飛不施以援手,也能夠妖口逃生;同時憤怒于沈飛明明無力自保,卻為什么偏偏選擇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救他。
非常不能理解,在楚邪的印象中,世人便該是自私狡詐,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屠狗之輩。
下一刻,三千匹脫韁野馬具現而出,威風凜凜,似要將海水踏平。卻另有一道劍光越過了他,直奔水面。仔細看,那持劍的人是個女子,瓜子臉、杏仁眼、白皮膚,長發飄飄,略施粉黛,一身道服,不正是納蘭若雪嗎
沈飛遇到危險的時候,納蘭若雪是最著急的那個人,最會義無反顧、不計代價地施以援手的那個人。經歷了炎天傾的風波,納蘭若雪一下子消瘦了不少,卻更顯得美麗,下巴頦尖尖的,眼睛大大的,水嫩的肌膚吹彈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