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得到回應。沈飛想了想,示意納蘭若雪等自己一會兒,站起之后把衣服整理好,走到門前,從屋內將門扇打開,外面居然空無一人。
“是敲錯門了嗎”沈飛納悶,走出門左右看看,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別之處,“有病”剛要進屋,卻是眼角收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當下彎下腰來。原來,門前的地面上居然留存著細微的拖拽痕跡。
木制的地面,留下拖拽的痕跡非常容易,但沈飛眼前的痕跡卻明顯是新的,因為邊角處仍然留存著木屑飛揚的殘渣
黑暗的夜,模糊的人,冰冷的刀。刀刺進了人的心臟,血液卻沒有外溢,可見用刀的人,手段極其高明、準確,使得刀子刺入身體,刺穿心房與心室的夾膜,不傷及動脈。
人還活著,被一個黑暗的身影拖拽著,快速向著遠方行去,在黑衣人的身后存在著巨大的光明,光明來自于一棟建筑,一棟沈飛下榻的,整個商丘城最宏偉的建筑萬商酒樓
“嗚嗚嗚”男人想要發出聲音,可惜不能,從嘴中溢出的只有血,血呈污穢之色,大概其中含著毒素,污染了黑衣人的袍子,卻不影響他的速度和心情。男人努力地伸出手,抓在黑衣人的身上,可惜是無力的,連黑衣人的外衣都抓不破。
一路前行著,全身籠罩著黑衣的人拖拽著胸口插著刀的男人一路前行,大小關卡奈何不得,血液留在地上,在黑暗的夜下并不顯眼。男人快要死了,但他似乎死不瞑目,在黑衣人懷中奮力掙扎,一次又一次地嘗試抓傷對方,掙脫對方,可惜不能如愿,他的身形逐漸扭曲,因為進入體內的毒素或者現下絕望的心情,無法避免地扭曲成一團。密云飄過,月光照亮了地面,映照出死者恐怖的面容,竟是岳總管他雙目圓睜,快速變僵的雙手抓緊了黑衣人的衣服,黑血不斷從嘴里冒出,污染了光亮潔凈的面容和身上的戎裝他死不瞑目
九州大地奉行弱肉強食法則,強者,鷹擊長空,君臨大地;弱者,墜入深淵,萬劫不復。是以,人人渴望成為強者,哪怕俯瞰人間一瞬,亦在所不惜。
令狐懸舟端坐在燈火昏暗的房間里,華貴的長袍失去了兩袖,精赤的兩臂紋有青龍,今夜的青龍似乎有些特別,籠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煙蘊,仿佛馬上就要活過來了。
蘭兒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著正在閉目養神的令狐懸舟,與面前的男人朝夕相處了好幾天,蘭兒知道這是一個擁有著帝王般威勢的強者,即便深陷圇圄,也不能掩蓋他身上特有的氣質。
蘭兒是很佩服他的,和令狐懸舟在一起若干天了,這個曾經掌控金陵城的王者沒有為飲食的糟糕抱怨一句,沒有為旅途的顛簸多坑一聲,沒有因為住宿條件的惡劣而發過脾氣,沒有因為終日不能見天日而遷怒于人。不得不說,令狐懸舟是個可敬的人,每日里除了睡覺,就是練功打坐。兩鬢花白,想必年過半百,雙臂卻仍粗如牛頭,肌肉虬結如龍,這樣的人,不得不令人動容,不得不令人敬佩。
蘭兒仔細盯著令狐懸舟,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今天的令狐懸舟與往日不太一樣,雖然整天閉著眼睛打坐,但卻有精亮的光芒燃燒在眼眸的深處,躍躍燃燃,隔著眼皮也可清晰感受,喘息粗,身體隱然呈現出拔地而起的狀態,似乎即將破籠而出。
蘭兒感受到了危險,她很想前去稟告主人沈飛,卻不敢這樣做,準確的說,她壓根不敢動。女人的直覺除了告訴她令狐懸舟身上的變化之外,更在警告她,坐在那里,不要有絲毫異動,任何不詭舉動都可能招來死亡。
夜深了,月光淅瀝,曾經的王者終于睜開了眼睛,目光猶如華晝般明亮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困囚,芊芊和婷兒相處的異常融洽,不存在威勢的高低,因為兩人對對方潛在的實力都是心知肚明。芊芊面容煞白,素身立于窗邊,隔著發黃的窗紙,看林影滔滔,面露愁容“起風了”
“起風了”方婷站在另外一側的窗戶前面,透過窗望出去,見屋外空無一人,再望向方婷,“救你的人到了,你為何反而不高興。”
“不是來救我的。”
“那就是救旁屋人的了。”方婷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笑,“這樣說起來,你們并非一路。”
“呵呵。”芊芊沒有正面回答,“今晚可能要變天,我要先藏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