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是異類,武力便可以解決,帝國的士兵則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沈飛身為下山傳道的道士,要讓道宗的信仰在人國大放光芒,枉造殺孽斷不可取
進還是退,該怎樣做
略做遲疑,沈飛放開嗓子,朗聲說道“沈某真是好奇,帝國重鎮的堂堂城主,為何甘愿充當通天教的走狗,如果佛宗知道了這件事,又會作何應對”
回應他的,是弩矢破空的聲音。強勁的連弩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射出,其穿透力是飛行了一段距離,再擊中目標所所造成傷害的好幾倍,沈飛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他更知道由于之前的戰斗,自己的仙力已經有所衰減,護體仙罡的堅韌程度被大幅削弱了。
因為知道這些,沈飛在箭矢破空襲來的時候,抬起了沒有握劍的左手,以鏗鏘有力的語調道“干己申辛更生五行創生,萬木春生之術”枝繁葉茂,大地回春,院子里種植著大大小小、高地錯落、種類不一的樹木,沈飛只需要控制其中的任意一種,在樹身之中灌注仙力,便可以讓其化作一道凡人無法逾越的一道屏障。
在與無面殺手集團的生死之戰中,沈飛參悟出了用一只手,不結印地使用出五行創生術的手段,此刻再臨強敵,終于派上了用場。
轉眼間,瘋長的樹枝充斥了整個院落,不僅擋下了弩矢的齊射,還將一眾身穿重甲的士兵牢牢困縛,動彈不得,士兵們沈飛是殺不得的,既然殺不得,就唯有控制住,讓他們失去威脅自己的能力,而木系創生術,剛好就具備束縛敵人的能力。
凡人之于仙人,有著天與地的差距,沈飛抬手之間便可令訓練有素的士兵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如果他愿意的話,甚至可以將他們殺死,輕而易舉。
沈飛從士兵們身邊走過,擦身而過的時候,駐足片刻,冷冷地回望一眼,不無威脅地說道“這里沒你們的事,不要來添亂。”言及此處,邁步向前,再不停留。
第二關算是過了。
人活于世,皆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
黑暗空寂的院落內,回歸人身的令狐懸舟足下躺著一具女人的尸體,女人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在向外滲血,頭皮被剝落一半,面目慘白而扭曲,已遠遠沒有了往日的魅力,雙眼圓睜著,眼白內血絲密布,空洞地望著夜空,沒有焦點。
芊芊死了,在痛苦與羞憤的拷打下慘死,無面殺手集團的同伴沒有來援救她,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殺手拿錢辦事,冷血無情,怎會為了一個同伴而輕易與強敵結怨呢。比慘死的芊芊表情更猙獰,更難看的是令狐懸舟的側臉,沒人知道無面殺手集團訓練出的殺手是否能挺過邪惡教派通天教的拷打,沒人知道令狐懸舟是否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密云下,令狐懸舟背脊挺直地站立,呼吸粗重,目光陰冷,華貴的衣衫被鮮血弄臟了半邊,臉孔之上菱形的青麟依稀可見。他已不可能再回歸人身了,從決心放手一搏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同魔鬼締結了契約,再也不可能回歸到本來的樣子,之后每動用一次力量,妖魔化的程度都會增加,直到最后,徹底變成人面妖身的怪物,就如同那些人面鳥和人面蜥。強大的力量總是伴隨著風險,類似通天教之流的邪魔外道更是如此,令狐懸舟大罵老天不公,為何沈飛年紀輕輕,便可擁有顛覆風云的神通,而自己苦心經營一輩子,為了得到與之抗衡的力量,連人身都要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