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局的人是沈飛吧。”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陛下的法眼。不錯,就在氣氛極度尷尬,烈皇子幾乎陷入絕望的時候,沈飛忽然出現,身上騰起圣潔的光芒,不僅讓冬夜下,院子里的一切恢復生機,更是抵擋住了真皇子的壓力,為烈皇子創造了一片清凈的空間。”
“然后呢。”
“然后,烈皇子在這片光芒的包裹下上前與自己的哥哥理論,真皇子明顯不悅,希望處置楚邪,烈皇子不答應,兩人由此鬧得很不愉快,最后真皇子充滿氣憤地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真是好,這才是朕希望看到的結局,烈兒終于有了自己的靠山,可以與其他皇子一較長短了,很好,真的很好,明天一早就把烈兒傳進宮里,朕要好好與他談談。”
“陛下,貴妃娘娘明天一早也要見殿下。”一個細聲細語的聲音適時傳來,在關鍵時刻給予提醒。仔細看,竟有一名年老的太監始終陪侍在陛下的身后。這人站在那里幾乎不用呼吸,頭發花白的年紀保持站立的姿態幾個時辰動都不動一下,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影仿佛是虛無縹緲的,是抓不住的,仿佛與整個天地萬物融為一體,不用心看的話斷然發現不了他的存在。這個人就是劉元和劉進的干爹大太監劉易,當今陛下第一親信。
老皇帝蹙眉,問道“那個女人向來只關心真兒,烈兒剛回來為何如此急切地召見。”
“娘娘不止召見了烈殿下,還召見了他身邊的一個人。”
“沈飛”
“正是”
“原來如此,朕明白了。”老皇帝何等聰明,馬上明白了貴妃娘娘所為何事,想了想道“草擬一份圣旨,后天一早,宣十一皇子入宮晉見”
“奴才立即著手去辦。”
“去吧”
女人心,海底針;陛下的心,比女人心更加難以捉摸。
轉日辰時,沈飛和皇子烈各乘坐了一頂轎子,入宮去了。距離皇城三里之內,車馬禁行,因此兩人乘坐的是人力抬起的轎子,即是坊間姑娘出門時才能享受的四抬大轎,由四名轎夫分別抬承轎子的一端,靠腳步移動支撐轎子前進。
每一位轎夫都很強壯,肩膀之上生著血絲密布的肉瘤,是常年擠壓摩擦導致的,類似于手繭,卻比那嚴重的多,看上去有些惡心,怪異而畸形。車輦緩緩向前,速度極慢,一路上經過數不清的門卡,每一道門卡都要出示皇子腰牌。生活在皇城中的人全部長了“八雙眼睛”,真皇子雖然常年居于塞外,他們卻也認得,每次路過卡哨的時候看到王子腰牌不僅立即放行,更溫暖地提示之后行進的方向,防止皇子走了岔路。
即便如此,入宮之路仍不簡單,深夜寅時出發,接近辰時了終于到達貴妃卿宮,可見路途之遙遠,可見皇宮之巨大。貴妃娘娘居住的地方叫做長樂宮,由陛下親自提筆賜名,長樂長樂,永遠的快樂,貴妃作為三十年來陛下最寵信的妃子,想必能為他帶去無窮無盡的快樂吧。
“咕咚。”轎子落地,冬日寒冷的天氣,幾名轎夫卻都汗流浹背,他們不敢抬手擦汗,更不敢抬頭正視殿宇,這是規矩,因為此處是后宮女眷居所,壞了規矩的人是會被挖眼的。
早有漂亮窈窕的宮女等候著兩人了,“王子殿下,你們終于來了,娘娘備下了早膳與你們一起享用。”
“帶我去。”拓跋烈走下轎子,心情略微緊張,且不說他若干年每年不過回朝一兩次,即便身在帝都,也鮮少與母親交流,因為那個女人的心中,向來只有哥哥一個人。
沈飛在拓跋烈之后出轎,坐在里面顛來晃去的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停下了自然要多休息一會兒。下轎之后便看到一個明艷動人的女人站在眼前,無論樣貌還是身段,比之翠蘭軒的頭牌都不落下風,心中嘀咕“貴妃將如此漂亮的美人帶在身邊,不怕對方被皇帝看重將來反水嗎”
抬起頭,看到永樂宮三個字,看那字跡飄逸、瀟灑,恣意縱容忽然明白了什么,暗道娘娘三十年得寵,依靠的肯定不止姿色那么簡單。走上前,嗅聞到宮女身上特殊的味道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判斷“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