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說說看。”
“金陵城也叫罪惡之城,每天有太多人輪回去,不會有人在意的。而他們的活動,似乎和人命有關系。”
白羽沉默,但堅定的眼神肯定了炎天傾的觀點。
“聯手吧,放下成見你我聯手,離狂不足為懼。”
“不可能。”白羽毅然轉身,跳下了城墻。
“你不想聽聽我的計劃”
“我不出劍,已是對你最大的仁慈。”
“呵呵,你會后悔的。”
“絕不。”
方白羽始終是方白羽,炎天傾也永遠是炎天傾,白羽不和天傾聯手不是因為他堅持正邪勢不兩立,而是他知道,與炎天傾合謀等于與虎謀皮,到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白羽是沒有把握打敗炎天傾的,至今為止的兩次交手讓他清楚意識到了炎天傾的能力絕不僅僅是那未可知的瘋狂,而是深不見底的惡,炎天傾看似瘋狂的舉動背后隱藏著難以形容的惡意,隱藏著深沉的算計與謀劃,翻臉無情是他的性格,借刀殺人是他慣用的伎倆。
和炎天傾在一起,等于容許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抵著自己空虛的后背,無論最后的結果是勝利還是失敗,自己的結局都注定悲慘。
不過這一次見面,對白羽來說也并非一無所獲。
他的第一個收獲是,確定了通天教扎根金陵的原因。其實這一點他早就注意到了,通天教在暗地里進行著某種可怕的研究,這項研究需要數不清的生命做供給,所以他們將人流巨大的金陵看得無比重要。
他的第二個收獲是,突破了心中存在已久的魔障。白羽驚喜地發現自己見到炎天傾的時候居然沒什么特殊的感覺,無喜無怒,無悲無懼,這證明他已經徹底釋然了,放下了,證明炎天傾的存在已經無法再動搖到他了,他好像已經完全放棄了以往的仇恨。不,不是放棄,而是坦然接受了,他已經接受了炎天傾的存在,接受他在過去的某個時刻確實比自己強的事實,接受炎天傾卑劣的行為,也完全釋然了,他知道,想要擊敗炎天傾只有變得比他更加偏執,或者,更加邪惡
白羽感覺自己一點都不害怕炎天傾,甚至有些同情他,外人眼里不可一世的冥王宗少宗主,卻淪落到今天這個樣子,只能說明他年幼的時候一定是有過非人的經歷。
打敗炎天傾是白羽心中的執念,但報仇的方式絕不僅僅是硬碰硬了,他覺得自己要尋求全面超越炎天傾,無論是計謀還是實力,都要超越,只有如此,才能追求到道的極致。
此時此刻,驚才絕艷的白羽已經不再將炎天傾視作魔障,視作心結,而是將他視作目標。
白羽少而知天命,同齡者從未出現過與他對等之人,更不可能有人成為他的目標,以至于,當炎天傾出現徹底擊碎他長久以來自恃的時候,白羽的內心是茫然而無措的,被擊碎的稀里嘩啦。
但是這一次,這一次下山,第三次面對炎天傾,白羽破碎的心重新歸于完整,長久被壓制的自恃也終于找了回來,重新在炎天傾面前找回了自信,找到了自己應有的樣子。
不如他又如何,超越便好了人生不就是不斷超越的過程嗎
或許,這就是嚴苛的修煉所帶來的成長。
一襲月白行走在月下,白羽無所畏懼,白羽心懷坦蕩,白羽終于找回了往日的自己,炎天傾再也不是他的魔障了,而是催促他不斷前進的動力。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世上的人,分不清好壞;這世上的事,談不出對錯。
方白羽是個極端執著的人,炎天傾是個極端瘋狂的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兩個壓根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