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不言。
“邵家對你不錯嘛,我看這樣,干脆把我殺了,拜在邵氏門下,做條看門狗好了。”
沈飛不言。
藥人續道:“邵白羽和你年歲相仿,邵母不過三十的年紀,想必風韻猶存,你這小子,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沈飛仍是不言。
藥人動怒,雙手插入木桶,炸起巨大水花:“老子他媽跟你說話了,裝聾作啞啊。”
沈飛止住動作,微微抬起了額頭:“說人話,我就回答你。”
“靠,你還敢頂撞老子。”藥人怒極,“阿黃,進來。給我咬死這個小畜生。”
他的命令就像一道圣旨,酣睡的大黃狗立馬豎起耳朵。
“給我咬死他。”黑影破窗,阿黃身軀暴漲一倍有余,撲倒沈飛,牙齒抵住了頸子的動脈,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奪去他的性命。
“連你也不聽話了是吧,我讓你咬死他,怎么還不動手。”藥人暴怒,拍打著桶中的藥水,“小心我連你一起殺了。”
大黃狗并不著急下嘴,扭過頭望向藥人,那飛來的目光和人類無異,像是再說:“你確定?不后悔?嚇唬嚇唬就得了,真把他殺了,我吃飯找誰去,你換藥又找誰啊。”
“殺啊。”藥人命令。
蠢蠢的大黃狗嘆了聲氣,層疊耷拉的狗臉上,現出極大地無奈。他收回利齒,離開沈飛,竟然后膝彎曲,跪倒在木桶邊,好像是在求情。
“老啦,老啦,都要造反了是吧。咳咳咳,咳咳咳咳。”藥人捶胸頓足,撕心裂肺地說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這樣為他求情,那我就給你個面子,饒過他了,不過,臭小子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再犯,定殺不饒。”
沈飛直到此時才站起來,拍拍大黃狗的肩膀,走到窗邊:“這個戲碼都演了好幾次了,煩不煩啊。窗戶還得我糊,臟東西還得我撿,錯還得我認,萬一沒弄好,漏風了,你又要找我茬,又要將今天重演一遍,有意思嗎。”
這次換做藥人不言語了。
大黃狗耷拉著腦袋,悻悻地望著沈飛,用尾巴蹭了蹭他,那意思好像再說,這家伙愛面子,給他個臺階下吧,別折騰了,我也煩啊。
“老伙計,你出去吧,我有話和你的主人說。”沈飛望著窗外說道。
阿黃“嗷”了一聲,邁開步子,慢悠悠地踱出去了,它每向外走一步,個子便縮小一分,到門口時,已經變作原來的大小。
房門大開,窗戶漏風,屋內的燭火滅了,沈飛坐在窗邊,背靠月光,“今天是我不對,請你原諒。”這么多年以來,藥人第一次見沈飛如此嚴肅,心中一凜,道:“干嘛,強迫啊。”
“強迫不敢,只是想和你談談。”
“談什么。”
“談花前月下,琴棋書畫。”
“滾,你給老子滾。”藥人將木桶的邊緣一塊一塊的扯下來,擲向沈飛,后者抱頭鼠竄。
大黃狗在屋外聽得真切,心中唏噓道:額……變化真大啊,都學會幽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