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機集團其實有一些懂俄語的人,但都是一些已經退休多年的老工程師。這些人年輕的時候是學過俄語的,還有幾位曾經去蘇聯留過學。不過,從80年代開始,中國就全面轉向西方的技術體系,很少有人還會去研究前蘇聯以及現在俄羅斯的技術,那些曾經留蘇的工程師因為擱置多年,俄語也已經不太靈光了。
因為不需要研究俄羅斯的資料,所以臨機集團這邊幾乎找不到稍微新一點的俄文資料,想讓人去查彼得羅夫機床廠的情況也無從下手。這年代雖然已經有了互聯網,但網上正經的學術資源卻是極其稀少,想查點明星八卦沒問題,要找這種偏門的資料是辦不到的。
可是,在臨河辦不到,不意味著在京城也辦不到啊。唐子風這幾天光顧著琢磨如何與弗羅洛夫討價還價,居然忘了安排人到京城去查一下彼得羅夫機床廠的底細,這可就是極大的失誤了。
知錯就改,是唐子風的好品德。他也不管韓偉昌還在場,摸出手機便撥通了肖文珺的號碼。
“親愛的,你能不能找到幾個懂俄語的人,幫我查點資料?”唐子風的嘴比涂了蜜還甜,韓偉昌在旁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查什么資料?”肖文珺在電話那頭用慵懶的口氣問道,她估計正在干活,心思并沒有放到唐子風的電話上。
“有一家名叫彼得羅夫機床廠的企業,好像在數控技術上有點名堂。他們的廠長到了臨河,想和我們談合作的事情,我想找人查查俄羅斯那邊的資料,看看這家廠子的實力到底如何,這關系到我們如何與他們合作的問題。”唐子風說。
“俄羅斯的企業,在數控技術上有點名堂?”肖文珺的聲音顯得認真了一點。
“是的,據他們自己說,他們在數控機床上的水平,可以和德國、日本的機床巨頭齊肩,在歐洲市場上小有名氣。”唐子風說。
“噗!”肖文珺在那邊便笑噴了,“唐子風,你有沒有搞錯,俄羅斯哪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數控機床技術,他們的數控機床水平,現在在國際上連三流都夠不上。”
“不會吧?”唐子風驚住了,“他們那邊來了個工程師,可是把你家秦伯伯都給鎮了。老秦說這家伙的水平很高,能夠給我們蒼龍研究院的工程師提供很多啟發的。”
“啟發當然會有。”肖文珺說,“俄羅斯的數控機床技術別出蹊徑,有很多想法挺天才的,我們也經常會借鑒一下。但關鍵問題是,他們的想法都只是停留在概念層面上,別說具體應用,就連應用的思路都沒有。”
“可是,老秦說,前蘇聯時代,俄國人的機床水平是很高的,尤其是數控機床,比我們強得多呢。”唐子風爭辯道。
肖文珺冷笑道:“那已經是過去了。子風,我前幾天剛才看過一篇文獻,我跟你說個數據你就明白了。1991年,俄羅斯的數控機床產量是將近13000臺,而到2001年,你知道是多少臺嗎?”
“3000?”唐子風猜道。從肖文珺的話里,他知道這肯定會是一個很低的數字,沒準就只是過去的一個零頭了。
“是250臺。”
肖文珺的回答,直接就把唐子風給雷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