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連寧校長都不認識?”
一位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的壯漢鼓著眼睛問道,看到海歸仁兄臉上的迷茫之色,金鏈子壯漢帶著幾分憤怒和幾分自豪大聲地宣布道:
“寧校長是全世界最杰出的機床專家!任何人如果不知道寧校長,就不配說自己會開機床。我是寧校長的學生,是盧機四期的學生!”
“對對,誰不知道,為人不識寧校長,開遍機床也枉然!”
“我了個去,居然還有人不認識寧校長,你千萬別說你是盧桑亞人!”
“也許是個鄉下人吧!”
“村通電……”
海歸仁兄立馬就收獲了無數的鄙視,而那位自稱是盧機四期的金鏈子壯漢,得到的卻是諸多艷羨的恭維:
“大哥,你居然是四期的,太了不起了!聽說你們四期的時候,寧校長是從頭到尾都親自上課的。”
“那是當然!”金鏈子昂著頭說,隨后又用憐憫蒼生的口吻反問道:“你呢,是幾期的?”
“我是八期的。”
“八期?八期的時候,寧校長已經不親自上課了,你們估計都沒見過寧校長幾回吧?”
“你口胡!寧校長給我們上過五次指導課!他還和我說過話呢!”
“和你說過話有什么了不起的,寧校長還拍過我的肩膀呢,我當時穿的那件T恤,現在還掛在我家墻上,我都沒舍得洗。”
“那是肯定不能洗的……”
眾人紛紛議論著,講述著自己與寧校長的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至于那些沒有得到過寧校長親自指導的人,在與別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都帶著訕訕的笑容,似乎有些低人一頭的感覺。
當然,相比那位站在原地滿臉郁悶的海歸仁兄,但凡是畢業于盧中機床技工學校的學員們又都覺得自己是有資格吹牛的。畢竟,自己雖然沒有得到寧校長的親傳,但好歹也是親傳的親傳,用醫學術語來說就叫“次親傳”,在當地也是頗有身份的。
“要購買長纓機床的,過來排隊登機。憑盧機的畢業證書,購買長纓機床可以享受95折!”
現場的宣傳人員適時地喊出了新的優惠條件,頓時又激起了滿場喧囂。許多人都從懷里掏出一張花花綠綠的紙,高高地揚起來,喊著:
“我有畢業證!我是正宗的!”
都瘋了!
莫非,我也得去盧中機床技工學校回回爐?
海歸仁兄第一次對自己花錢買來的法國文憑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