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點點頭,說:“的確如此。廠里所有的中層干部都比你年齡大,結果你進了廠領導班子,他們反而成了你的下級,大家能沒看法嗎?這一次我安排你去金車討債,廠里就有很多人是等著看笑話的。”
“可惜我把錢一分不剩地要回來了,他們是不是很失望啊?”
“失望倒不至于。”周衡說,“不過,倒是有不少人在猜測你的家境,說你父母一定是高級干部,你肯定是以勢壓人,才逼著金車答應還錢的。”
“哈,哥雖不在臨一機,臨一機卻有哥的傳說。”唐子風笑道。
周衡沒笑,他說道:“你的確是辦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別說他們驚訝,連我也覺得很意外。你說說看,這次是怎么辦到的?”
唐子風把手一攤,說:“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讓韓偉昌舉了面錦旗去抗議,結果招來了記者,宋福來就認栽了。”
周衡冷笑一聲:“一個記者就能讓宋福來認栽?你當我是今天才認識宋福來的嗎?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拿住了老宋的把柄。”
唐子風豎起一個拇指,說:“高,領導實在是高。我的確是拿住了宋福來、葛中樂他們的一些把柄,說嚴重點,憑著這些把柄,把他們送進去喝茶都有可能。我拿著這些東西,和他們做了個交易,他們還錢,我嚴守秘密,于是他們就屈服了。”
“你是……”周衡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說:“算了,這件事,我就不打聽了。既然是秘密,你自己知道就好,跟誰也別說。我只問你一句,這件事會不會有什么后患。比如說,過了這陣風頭之后,他們會不會想辦法對你進行報復。”
唐子風搖搖頭:“這個應當不會。這個把柄還在我手上,我隨時都能夠放出去。我想他們也犯不著和我一個小科員為難。”
“那就好。”周衡說,“以后,這樣的事情,你還是要少做一些。我想,你做的這些事情肯定是不能見光的,做得多了,難免會走漏風聲,會讓上級領導對你有看法的。另外,你還年輕,前途遠大,也不宜在行業內結太多的冤家。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關于我安排你分管勞動服務公司的事情,你有什么考慮?”
唐子風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勞動服務公司下屬的產業,其實是非常市場化的,如果經營得好,完成你說的自負盈虧的目標并不困難。具體該怎么做,我現在還沒有想法。我想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到張建陽那里去走走,了解一下勞動服務公司的情況,爭取找到一些好的方向,盡快地幫助勞動服務公司扭虧。”
周衡笑道:“你到張建陽那里,還得給他做做思想工作。對于我撤他職的事情,他嘴上不說,心里還是有個疙瘩的。不管怎么說,他也是為了拍我們這些人的馬屁,本意是好的。結果我非但不領情,還撤了他的職,說起來也有些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