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威武!”唐子風忍不住向黃麗婷翹了個大拇指,然后說:“你繼續。”
“第二點,就是我們商店的服務態度必須全面改變。我在農村的時候都聽人家說過和氣生財,可我們這個商店就是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人家來買點東西,還要受一肚子氣,以后誰還會來?”黃麗婷越說越是激動。
“也沒那么過分。”鄭斌不得不再次辯解,“也就是偶爾有幾次售貨員和顧客吵架的事情,事后也都說開了嘛。我們商店售貨員都是女同志,女同志嘛,有時候情緒不太穩定,也是可以理解的……”
黃麗婷冷著臉說:“有什么可理解的?和顧客吵架,就必須嚴肅處理。第一次吵架扣獎金,第二次吵架扣工資,第三次就直接滾蛋回家。想耍小性子,回去跟老公耍去,上班的時候誰欠她們的?”
“黃師傅說得對,上班的時候,得有上班的紀律。革命導師說過的,至少就工作時間而言,可以在這些工廠的大門上寫上這樣一句話:進門者請放棄一切自治。”唐子風不失時機地賣弄了一下自己的才學。
“小黃說的這些,其實我們也是可以做到的。老鄭,你在這些方面,還是要加強點管理。廠里把一個商店交給你,你還是要負起責任來的嘛。”張建陽對鄭斌說。
“是是,張經理批評得對,我在平時的確是有點要求不夠嚴格。”鄭斌訥訥地做著檢討,心里卻并不在意。
東區商店是用來安置家屬工的,廠里一向都對商店沒有盈利方面的要求。商店進貨有問題,服務態度不好,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連廠里的職工們都已經麻木了,偶爾抱怨幾聲,但日常買點東西啥的,不還得到這來嗎?你總不能為了給娃買支鉛筆都專門出去一趟吧?
家屬工大多是沒啥文化的中老年婦女,你跟她們講大道理,她們聽不懂,或者是假裝聽不懂。你觸犯了她們的利益,她們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你無法應付。別看眼前這位黃麗婷說起別人來頭頭是道,其實她自己就是一個絕頂刺頭,是鄭斌不得不避讓三分的主兒。
鄭斌在這樣一個地方當個經理,除了無為而治之外,還能怎么樣?
當然,當著領導的面,他還是得顯得態度誠懇一點的。其實領導對你也沒啥更高的要求,不就是讓你在領導訓話的時候當個捧哏,在正確的時候給予正確的掌聲,至于你實際工作如何,誰在乎呢?
唐子風沒在意張建陽和鄭斌之間的對話,他對黃麗婷說:“這么說來,你承包東區商店的主要舉措,就是加強管理,抓好采購環節,多進一些受職工家屬歡迎的商品,另外就是整頓勞動紀律,和氣生財。你認為,依靠這樣的手段,就能夠實現毛利翻番嗎?”
“當然不夠。”黃麗婷回答得非常干脆,她說道:“前面這些,只是手段,做好了,我們商店能比現在強一些,但要說做到毛利翻番,還是有些危險的。我想承包,是因為我打算把商店的銷售方式做一個徹底的改變。”
說到這,她有意停頓了一下,同時用俏麗的目光看著唐子風,等著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