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們可以用固定資產來抵債。”寧素云冷笑著說。
吳偉欽怒極而笑,說道:“好啊,他們有這個本事,就讓他們來把咱們的固定資產拉走好了,我倒想看看,一個小小的市支行有沒有這個膽子來拉咱們一家部屬企業的東西。”
周衡沒有搭理吳偉欽的牢騷,他對朱亞超問道:“老朱,咱們廠過去和市工商支行的關系怎么樣?”
朱亞超是臨一機原領導班子的人,雖然與當時的廠長不對付,但廠里的一些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說:“咱們廠是臨河市最大的工業企業,工商支行一半的業務都和咱們廠有關,過去和咱們廠的關系還是非常好的。這兩年,咱們廠效益不好,不得不經常從工商行貸款來發工資,他們對我們倒是有點意見,但總的來說關系也不算糟糕。這種不打招呼就直接把錢劃走的事情,我過去是沒聽說過的。”
“依我看,他們就是想給我們的新領導班子一個下馬威吧。”施迪莎說。
“可這是為什么呢?”周衡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想讓咱們的新領導重視他們唄?”施迪莎猜測道。
張舒說:“這種情況我過去也聽說過,大致就是希望我們能夠給他們一些好處吧?比如送點禮物啥的。”
寧素云卻是搖搖頭,說:“我覺得不像。如果他們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向我們索取好處,魏永林應當會給我一些暗示的。但我去和他交涉,從頭到尾,他都是說我們廠欠了工商行的錢,他們希望我們盡快全部還清,并沒有給我什么暗示。”
“不會是這個魏永林和宋福來有什么交情吧?”唐子風說,“我在金堯折了宋福來的面子,他就讓魏永林來拆咱們的臺了。”
周衡搖頭說:“這不太可能。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在這個緊要關頭扣咱們的錢,這件事情的性質是非常嚴重的。別說魏永林和宋福來是不是真的有關系,就算是他們認識,魏永林也不至于為了給宋福來出氣,就做出這樣的事情。”
總工程師秦仲年說:“工商行為什么這樣做,咱們可以等到以后慢慢了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讓工商行把錢還給我們。我們已經向工人放了風,說最遲下星期就能夠發一次工資,現在被工商行扣了80萬,這工資就發不出去了,我擔心工人那邊的情緒會非常激烈,咱們前面所做的工作就前功盡棄了。”
“沒錯沒錯,秦總工說得對,咱們先想想怎么才能夠讓工商行把錢吐出來。”張舒附和道。
吳偉欽說:“這件事,寧總已經和工商行交涉過了,工商行這邊沒有任何松動的余地。所以我想,再這樣交涉下去也是沒用的,恐怕需要找上級單位出面來協調才行。”
“你是說,通過部里來協調?”張舒問。
施迪莎說:“我贊成。周廠長就是部里派下來的,現在工商行不賣周廠長的賬,讓部里出來給咱們撐撐腰,也是應該的嘛。”
周衡默然不語,唐子風看了看周衡的臉,舉起一只手做請求發言的樣子,不等周衡同意,他便說道:“吳廠長和施書記說的方案,我覺得不可行。企業經營哪有不碰上困難的,如果碰上點困難就去找部里幫忙,還要我們這些人干什么?部里給我們的支持是有限的,我們用一回就少一回。現在我們新班子才剛剛上任,碰到一件小事就去找部里出面,部里會怎么看我們?會不會覺得我們太窩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