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風在旁邊插話道:“周廠長,您這話也不完全。我上大學的時候,教金融學的老師說過,在資本主義國家里,銀行的經營方針就是嫌貧愛富,寧可錦上添花,絕不雪中送炭。”
“你說的這是資本主義國家的銀行,市工商支行是這樣的銀行嗎?”周衡說。
唐子風笑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是不是應當請魏行長來問問,看看他們支行到底是資本主義的銀行,還是社會主義的銀行。”
“你胡說什么,工商支行怎么不是社會主義的銀行了?”周衡假意地瞪著唐子風訓道。
呂正洪的眉毛皺了起來,他剛剛和自己的秘書唱了一曲雙簧,轉眼人家廠長和助理也給他唱了一曲雙簧。周衡和唐子風這番對話,就是給他出了一道選擇題,你治下的工商支行,是資本主義的,還是社會主義的?換言之,你是資本主義的市長,還是社會主義的市長呢?
此時,老人家的南方講話已經普遍傳達了,不要問姓資姓社這樣的表述,各級領導都是知道的。但即便不問姓資姓社,作為一級政府官員,起碼的政治意識還是要有的。國家現在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國企脫困,臨一機是機械部的部屬企業,機械部專門派出周衡到臨一機來當廠長,領導臨一機脫困,臨河市如果在這個時候拆臺,那可就是缺乏大局意識,對上對下都很難交代了。
可以這樣說,如果呂正洪敢表示自己不在乎臨一機的死活,周衡就敢揪著他去省里討個說法。工商支行的行長可以不講政治,但呂正洪是不能不講的,這就是為什么周衡不找魏永林的麻煩,卻要來找呂正洪協商的原因。
“小蘆,你給工商支行打個電話,讓魏永林過來一趟。”呂正洪向蘆偉吩咐道。
蘆偉出門打電話去了,呂正洪轉頭對周衡說:“周廠長,這件事情,涉及到銀行那邊的業務,他們的業務也是垂直管理的,我也不能越俎代庖。這樣好不好,我讓小蘆把魏永林叫過來,你們就在這里溝通一下,我給你們做個見證人。涉及到政策方面的事情,我肯定是站在你們這邊的,你看如何?”
呂正洪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周衡還能說什么呢,只能是向呂正洪表示感謝了。臨一機這么一個正局級單位,卻還要看一個副市長的臉色,這就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