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唐子風的破壞能力,周衡算是見識到了。他也明白,在時下的環境下,用尋常的辦法還真沒法讓諸如宋福來、魏永林之類的人妥協。唐子風的手腕,對于一家企業來說是非常必要的,甚至于周衡當初提出要帶唐子風來臨一機的時候,也是存著利用他這種破壞能力的想法。
這次對付魏永林,唐子風事先向周衡打過招呼,讓周衡到省城去活動,一方面是避嫌,另一方面也是爭取省里的支持。至于他準備如何讓魏永林屈服,唐子風并沒有向周衡說起,所以當周衡事后聽說有幾千職工和家屬上街的時候,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所幸整件事有驚無險,最終的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這件事也讓周衡對唐子風的認識增加了幾分。唐子風行事看似莽撞,其實是有分寸的。他是如何對付宋福來的,周衡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但至少有一點,宋福來沒敢對唐子風進行報復,這就說明唐子風做事的分寸拿捏得很到位,既達到目的,又不把別人逼到絕路上去。
這一次唐子風煽動工人和家屬圍堵工商支行,還大肆搜集魏永林的罪證,看似極端,但事后卻沒有什么后遺癥,甚至魏永林也只是被調換了崗位,并沒有落馬,這就是給人留了余地了。換成一個真正的愣頭青,這一回沒準會讓臨河市一干領導都受到牽連,而一旦如此,就沒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罷了罷了,后生可畏,年輕一代的辦事能力,或許真不是自己這樣的老頭能夠理解的。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或許還是唐子風這種人更能夠如魚得水,自己只要在背后替他擋擋風雨就好了。
想到此,周衡撇開了剛才的話題,說道:“前些天,我通過過去的一些老關系,聯系了十幾家廠子,都是有意向要采購一些機床的。現在我打算安排一些業務員去和這些廠子接洽,你有什么建議沒有?”
“有。”唐子風干脆地回答道,“第一,要和業務員約法三章,只要是他們聯系過的業務,如果未來被他們以直接或者間接的方式轉包給其他企業了,一經查實,直接按貪污罪移送司法,勿謂言之不預。”
“這個想法是對的,但他們如果真的要把業務轉給私人企業,我們又怎么能夠發現呢?”周衡問。
唐子風笑道:“老周,你剛才嚇唬我的時候,不是說組織是萬能的嗎?如果我們動用刑偵力量,甚至不惜從京城請幾個刑偵專家來查,你覺得查不出來?”
“這個動靜就有點大了吧?”周衡遲疑說。
“必須這樣做。”唐子風說,“但凡查到一起,就直接送法院起訴,判個十年八年的,非如此不能震懾宵小。”
周衡想了想,提筆把唐子風的建議記錄了下來。亂世用重典,臨一機的銷售隊伍魚龍混雜,作風極其糜爛,也的確是需要下狠手來整頓一下才行了。至于說到京城請刑偵專家過來,周衡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渠道的,他認識的幾個朋友,可是成天和間諜打交道的,對付一家工廠里的幾個銷售員,完全就是牛刀殺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