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為唐子風做了這么多的謀劃,僅僅因為沒有把自己將調到滕村機床廠任職的事情告訴唐子風,唐子風怎么可能會心存怨懟?唐子風是個聰明人,他只要稍一思考,就能知道周衡不告訴他這件事的原因,顯然是二局有意要對他進行考驗,而這又意味著二局將在周衡離開后,對他委以重任。
“老周,你走了,誰當臨一機的廠長呢?”唐子風問道。
周衡笑著反問道:“你覺得誰合適?”
“最合適的,肯定是我了。”唐子風大言不慚地說,說罷,又趕緊補充道:“你放心,我沒這個野心。我知道我的年齡是硬傷,局領導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讓我這樣一個25歲的小年輕當廠長的。”
“什么叫喪心病狂,你學過成語沒有!”周衡斥了一句,然后說道:“你有這個認識就好。說實在話,臨一機現在的班子里,要論魄力,還真沒人能比得上你。老秦是個技術干部,做不了管理。吳偉欽作為生產副廠長,接替廠長的職務倒是最合適的,但他能力上還是有所欠缺。
“事實上,他在調到臨一機來之前,在鴻北重機只是一個生產處長,到臨一機擔任副廠長才2年多時間,再提廠長,他的能力跟不上。張舒和朱亞超就更不用說了,反而是你,各方面條件都合適,就是年齡太小了,壓不住臺啊。”
“那怎么辦?還得從外面再調一個廠長過來嗎?”唐子風問。
周衡說:“恐怕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換一個強勢的廠長過來,只怕會和你發生沖突,到時候反而不利于工作。”
唐子風啞然失笑:“周廠長,我聽你這話的味道怎么不太對啊。我畢竟只是一個副廠長,而且還是局里破格任命的,啥時候謝局長看我不順眼,說撤也就撤了。就我這么一個人,還能影響到廠長的人選,這不是咄咄怪事嗎?”
周衡看著唐子風,好半晌才緩緩地說:“小唐,局領導對你是非常器重的。之所以安排了我去滕村機床廠,卻遲遲沒有任命,就是想給你留下更多的緩沖時間,讓你更成熟一點,你不要辜負了局領導對你的培養。”
“不會吧?”唐子風有些意外,“周廠長,你的意思是說,局里是為了培養我,所以在給臨一機選擇新廠長的時候,優先考慮會不會和我發生沖突。如果會和我發生沖突,局里寧可放棄這個新廠長,而不是考慮把我調走?”
“正是如此。”
唐子風愣住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當初他還在二局工作的時候,謝天成對他是不太感興趣的,他甚至能感覺到謝天成對他有些反感,這或許是因為他的一些作派吧。到臨一機之后,他做了幾件大事,謝天成才開始重視他。每次他回二局去匯報工作的時候,謝天成看他的眼神里都有幾分欣賞與愛護,這是唐子風能夠看得出來的。
一個有能力而且踏實肯干的年輕人,得到領導的重視,這并不奇怪。領導有意培養他,這也在唐子風的認知范圍內。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局領導對他竟會如此偏愛,為了給他創造機會,不但推遲了調周衡去滕村機床廠任職的時間,在新廠長的選擇上,居然也要充分考慮與他配合的問題。
“小唐,在過去兩年里,你的各種表現,局領導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在工作中富有開拓精神,面對困難的時候勇于擔當,工作主動,尤其難得的是,在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你能夠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