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公也說了,這里只是偏房。”郭嘉回道:“我雖不通禮數,卻也知道接見賓客應該是在前堂以示尊重。在偏房不過是接見一些不入流的下等人物,我這次來鄴城,是作為曹家使者。假如走進這間房,曹家的臉面何在?”
他隨后又向逢紀問了一句:“難道逢公真的這么期待與曹家為敵?”
被郭嘉直言質問,逢紀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嘿嘿一笑,他對郭嘉說道:“我平日里在這里接見人多了,也沒想到許多。要不是奉孝提醒,差點失了禮數。”
“奉孝,請到前堂說話!”逢紀比劃了一下,親自引領郭嘉走向前堂。
逢紀本來是打算給郭嘉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卻被郭嘉搶白了一通。
本來占有的上風,就因為小小的錯誤喪失殆盡,讓他不得不引領郭嘉來到前堂。
進了前堂,逢紀先在首座坐下,隨后招呼郭嘉和許攸:“奉孝、子遠也請坐下。”
郭嘉和許攸謝了坐,倆人分別在房間的兩側席地而坐。
“奉孝來鄴城的意圖,先前子遠已經和我說過。”落座之后,逢紀也不再繞彎子,直接了當的切入了話題:“不瞞你說,我確實是認為袁家應該先去討伐曹家,掃清度過黃河的障礙,再圖呂布。”
“逢公這么說,是承認袁家有圖謀中原的意思?”郭嘉問了逢紀一句。
“天下亂成這樣,我家主公懷著匡扶大漢的一腔赤誠,總得做些什么。”逢紀從容的笑著回道:“曹孟德坐擁大軍,總不能我家主公要他交出兵權,他就肯那么做?想要天下一統漢室振興,唯一的辦法就是揮兵征伐。”
郭嘉面無表情的聽著逢紀表述他的看法,并沒有插嘴打斷。
見他沒說話,逢紀接著說道:“如今的世道已經亂了,亂世之中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們袁家足夠強大,還不是想打誰就能打誰?”
“那可未必。”郭嘉終于笑著搖了搖頭,他對逢紀說道:“就眼下來看,我們曹家確實不是袁家的對手。可袁家想要度過黃河擊破曹家,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雙方一旦交戰,少則三五年,多則數十年,戰亂不休百姓疾苦不說,卻平白的給了另一個人好處。”
“奉孝說的那個人,可是呂布?”不等他說出是誰,逢紀已經道出了呂布的名號。
“逢公認為呂布是個怎樣的人?”郭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逢紀想了一下說道:“呂布當年逃離長安,也曾來到河北避難。我對他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只知他勇武過人卻少有謀略。些許好處就能令他倒戈相向。正是因為如此,主公明知他有本事,卻還是要把他給滅了。出于懼怕,呂布逃出河北去了徐州,再后來的事情奉孝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自從那以后,逢公有沒有見過呂布?”郭嘉又問了一句。
逢紀搖頭:“他不來河北,我怎么可能見過?”
“逢公知不知道呂布如今多大年紀?”郭嘉再次追問。
“少說也有四旬開外。”逢紀回道:“當年他來到河北,已經是三十多歲,如今又過了這些年,應該是過了四旬。”
“說起來確實應該像逢公說的這樣。”郭嘉笑著搖頭:“下邳之戰以后,呂布曾去過許都,我也在那里見過他。本該四旬開外的他,如今看起來倒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逢公有沒有想過,怎樣才能解釋的過去?”
也曾聽說過關于呂布一夜年少的傳言,逢紀始終不是太相信,郭嘉陡然提出,令他大為吃驚:“奉孝說的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