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來到前廳的時候,毛玠已經等了好一會。
毛玠生的瘦小枯干,呂布整整比他高出將近兩頭。
見到呂布,毛玠躬身一禮:“見過楚侯。”
“毛公。”呂布臉上堆滿笑容,對他說道:“遠道而來必定十分辛苦,還請坐下說話。”
毛玠應了一聲,隨后坐下。
落座以后,他向呂布問道:“聽說溫侯打算把徐州上下的家眷都送到建業,不知可有此事?”
“看來是曹公得到了消息。”呂布問道:“毛公這次來彭城,是奉曹公之命前來質問的吧?”
呂布挑明了話題,毛玠也就不打算再繞彎子。
他向呂布問道:“楚侯突然把人都給遷移到建業,難道就沒什么需要解釋的?”
“解釋?”呂布笑著搖了搖頭:“我解釋了,毛公會不會信?即便毛公信了,曹公又會不會信?”
毛玠被他問的一愣。
來之前,曹操已經透了底,呂布遷移彭城上下的家眷,或許是打算對曹家不利,而且曹操已經做好討伐呂布的準備。
勸說呂布留下家眷,無非是要他投鼠忌器,面對曹袁兩家聯軍的時候,為了穩固后宅不能從容應對。
雖然被呂布問的一愣,毛玠畢竟是曹操的幕僚。
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對呂布說道:“楚侯如果不說,我什么時候都不可能想明白其中緣故,要是楚侯說了,說不定我就信了。只要我信,回去再和曹公一說,多半是能讓他也信了。”
“要是我說把徐州上下的家眷全都送走,是為了協同曹公與袁家決一死戰,毛公信還是不信?”呂布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毛玠回道:“楚侯這么說,當然可信。只是我覺得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盯著毛玠的臉,呂布問道:“毛公認為還有什么可能?”
“另一個可能,就是楚侯打算反叛曹家,與主公決一死戰。”毛玠說道:“畢竟楚侯宣稱效忠主公,到如今也沒真的為曹家做過什么。暗中做出這些部署,我也不會覺著有什么奇怪。”
毛玠說這些的時候,呂布始終面帶笑容看著他。
等他說完,呂布問道:“毛公說的這些,應該也是曹公的意思?”
“我并不清楚主公什么意思,楚侯的打算也只是猜測而已。”毛玠回道:“要是有哪里說的不對,還請楚侯見諒。”
“見諒?”呂布冷然一笑:“毛公說了這么些讓我背負不忠不義之名的話,還想要我見諒?”
身體微微前傾,呂布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毛公這次來彭城,是不是要告訴我,其實曹公對我已經有所忌憚,到如今沒有動手,只是在等待機會?”
毛玠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猛然起身,怒目瞪著呂布問道:“楚侯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呂布的笑容比剛才更加詭異:“我無非是想問毛公一句,是不是曹公已經打算向我動手?”
“楚侯這么說,難道是真的想要背棄主公?”毛玠眼睛瞪的溜圓:“看來主公猜測的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