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多少錢,我們家地少人多,也就幾個媳婦出來賺了點脂粉錢。”朱老頭這點腦子倒是還有,跟家里人統一口徑——我們家做的不是生意,賺的是媳婦脂粉錢。
當然了,他能知道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
“噗嗤……還脂粉錢?這年頭,有幾個農家婆娘用得起胭脂水粉之類的?也就你們家吧。”秦寡婦一聽,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別看她已經三十出頭了,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影子,但平時收拾得挺利落的,倒有一股別人所沒有的嫵媚勁。
至少在朱老頭眼里是這樣,也不知道是家里的生活壓力太大了,還是他婆娘太忙了,整天木著一張臉,連笑都不對他笑一下,還分了房睡,他一點都不覺得那個婆娘還有啥“女人味”。
瞅著秦寡婦的神態,作為過來人的朱老頭這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測:秦寡婦的男人死了好幾年了,她這塊旱地都要旱死了,哪來的這股媚態?
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他也沒有問出來,而是說道:“這個胭脂水粉也要分著看吧,我們家的又不是買的,是自家做的。這朱家村里,誰不知道我婆娘曾經在大戶人家呆過?她會那么點方子,傳女不傳男的,教了小妹幾招也不稀奇。小妹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懂事,做得多了,這個嫂嫂送一點,那個嫂嫂送一點,她們舍不得用,拿給老四家的換點有用的東西,貼補家用,也很正常。誰讓我們家地少,又要養活那么多人呢。”
秦寡婦沒接他的話,只是眼巴巴地抓住了一點:“真是你家小妹做的?你家小妹那么丁點大的孩子,也就那么高一點吧,能夠做那東西?”
她還比劃了一下朱八妹的身高,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多高?
秦寡婦又高,朱八妹也就到她胸口的位置。
“這女人家的東西,我哪里懂?反正沒事就看著她們在家里折騰,也是小妹她娘寵她,帶著幾個嫂嫂陪著她瞎鬧。”朱老頭還真不清楚這些事情,秋收前后,他又不怎么在家里,他哪知道一轉眼功夫,家里就多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秦寡婦打聽了半天,見什么也打聽不出來,有些不高興了。
但是她也知道,朱家的那個老虔婆厲害,幾個兒媳婦沒有幾個敢不聽老虔婆的話。
老三家的不就是回娘家的時間長了一點嘛,結果老虔婆直接殺到那邊,不顧人家姑娘的死活,二話不說就給休了,這也夠狠的。
“你說這事?”朱老頭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她沒跟我商量,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休了。”
其實事情都還好,這件事情確實讓朱老頭心里挺不舒服的,婚嫁多大的事情啊,結果那個婆娘說都不說一聲,就把三兒媳婦給休了。
難道她不知道,要是休了,就得重新替老三找一個吧?
這重新找一個,豈不是又要辦喜事花錢了?
“你不知道?!”秦寡婦一副震驚的表情,“這么大的事情,你婆娘沒跟你商量?”
從頭到腳將朱老頭打量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朱老頭有點窘迫:“她說是去接兒媳婦的,我哪知道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她就把人家給休了?她是什么人,朱家村誰沒聽說過?”
“這倒是,”秦寡婦有些同情地望著他,說道,“她確實厲害了點,也難為你這么多年熬了下來,不管怎么說,她也替你生了那么多兒子,你讓著她一點也是應該的,我們大家都明白。”
一下子,秦寡婦就由敵對方,轉到了朱老頭的隊友方,還發了大量的“同情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