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兒子有地,一個人也能夠活得很像樣,這要放在她上輩子生活的21世紀,肯定是單親媽媽奮斗史,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可若放在這個世界,那問題就大了——沒有男人,地痞流氓會上門,還有那些體力活,誰干?
葉瑜然仔細觀察過,這個同根娘雖然看上去跟其他村婦沒什么區別,但問題就在這里——一個寡婦,她的皮膚保養得跟村里其他村婦有一拼,她憑什么?
無權無勢無錢,一個女人要想在這個時代養活她自己和兒子,肯定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價。那么按照常理來說,同根娘應該比同齡人“蒼老”,一臉滄桑才對。
葉瑜然相信,林家村的人不是沒有所察覺,只不過有可能是沒被人找到“證據”,也有可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同根娘紅了眼睛,委屈地說道:“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我能理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著,大家都是女人,日子都那么難過,沒必要互相為難……”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葉瑜然打斷了她,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同根娘卻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孩子當然是林三狗的,是他強了,我才懷上的。”
葉瑜然沒理她,轉過頭對林族長、林里正說道:“她是你們林家村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想你們調查起來應該更容易一些。我不是歧視寡婦,我只是有點奇怪,她一個寡婦到底是怎么把日子過得像現在這么好的。”
林族長、林里正朝同根娘望了過去,目光宛如探照燈。
同根娘頓時緊張了起來:“什么好不好的?我過的,還不是村里人的日子?我又沒有大魚大肉,綾羅綢緞,過什么好日子……”
“我嫁給朱老頭這么多年,他都沒錢給我買一根銀釵,不知道你一個寡婦,除了種地又沒有別的收入,你頭上的發釵是哪來的?”葉瑜然沒看她,慢悠悠地點了出來。
同根娘這才猛然想起,今天因為是“大喜”的日子,她特地將壓箱底的東西翻了出來。
她當年拎著一個包裹就嫁到了林家村,根本沒有什么嫁妝,再加上男人死得早,沒給她留下什么家底,可以說除了那兩畝養活娘倆的地,他們“一貧如洗”。
一開始,她也沒想混到這一步,可是誰讓她沒有男人,又經常有一些二流子在院門口晃悠,終于有一天沒能守住,讓他們得了手。
她知道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她不僅不會得到同情,還有可能會被罵“水性楊花”、“蒼蠅不叮沒有縫的蛋”之類的。
慘一點的,被趕出林家村、被浸豬籠都有可能。
同根娘不想死,她有兒子、有地,她堅信,只要兒子長大了,她的好日子就好了。
所以她破罐子破摔,誰給她東西,她就跟誰睡。只不過她做得比較隱蔽,沒有朱家村的秦寡婦大膽,還挑了一兩個老實的,做了長遠打算。
林三狗,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闖入她的視線的。
那些傳到他耳朵里的傳言,有一部分是她讓人傳出去的,也是她先摸清楚了林三狗的路線,有事沒事在那一帶出沒。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上鉤,但她覺得,只要給男人機會,就沒有男人不偷腥的。何況,還是一個急于生兒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