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大人一句接著一句,憤怒至極。
他似乎已經能夠預見到,若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擴展到整個讀書人群體,他將會面臨什么樣的情境。
這哪里是開玩笑的事情,簡直就是“項上人頭”的大事。
可憐的劉知縣,因為普壽城大部分事情都被幫派把持著,沒他什么事,平日里只能睜只眼,閉只眼,得過且過了。
但沒想到,這腦子長時間不用,居然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要不是知州大人提醒,他還真的差點不把這事當回事——準備直接丟給幫派,讓他們自己解決。
抹平了,別惹事就行。
反正有幫派在頭頂上頂著,他這輩子怕是也做不出什么成績,只能“渾渾噩噩”,做個糊涂官了。
“是,屬下知道錯了。”劉知縣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承認錯誤。
知州大人一腳踹到了他的屁股上:“知道了就行,還不快趕緊把這事給本官處理了。”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
劉知縣幾乎屁滾尿流的從里面滾了出來,經過門檻的時候,還絆了一下。幸好他反應快,扶住了頭頂上的烏紗帽,要不然那帽子就落下來了。
官府這邊的日子不好過,山海幫這邊,它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向風光無限,走到哪兒都有臉面的陳叔,被一幫小年輕堵在巷子口,“正大光明”的給揍了。
揍完了,那個小年輕還將一桶漚了好幾天的潲水倒到了他身上,從頭淋到腳。
“碰——”
將空了的潲桶扔到旁邊,小年輕嫌棄地捂了捂鼻子:這味道,哎呀,我的娘誒!
“陳叔,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是咱幾個想要為難你,實在是上面交待了任務,咱也沒辦法。”
“上面說了,做人還是小心一點,尾巴翹得太高了,小心連腦袋也沒了。”
“你也是幫里的老人了,規矩你是知道的,別老什么臟的臭的都往自家領,你不要過日子,別人還要過呢。”
“哦,對了,這只是第一回,給你一個警告,下回是什么招兒,就不知道了。”
……
把該說的話說完,小年輕就打了一聲口哨,帶著哥幾個撤退。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隱隱的還能聽到他們互相調侃的聲音,說要去哪兒喝茶。
陳叔抹掉臉上的潲水,從地上爬了起來,望向這群離開的背影,表情陰冷。
做為幫派里的老人,他哪里不知道幫派里的規矩?
可是他沒有想到,常年打鷹,有一天居然還會被老鷹給啄了眼。
當他帶著那么一身狼狽回到家里時,把他媳婦陳趙氏嚇了一跳,她連忙上前,圍了過來:“他爹,你這是……這是怎么了?!”
陳叔陰沉著表情,并不說話。
陳趙氏看到他的眼神,也不敢多說,趕緊讓兒媳婦去安排洗澡水,她自己則進屋去拿換洗衣服。
沒成想,她這么一轉身,陳叔就不見了。
“大孫子,你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