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那鐵灰色的死亡狂潮從風雨中涌來的時刻,他體內早已沉寂的皇血為什么會再度泛起波動呢。
不,準確來說體內的皇血是在沸騰啊
上杉越從車廂夾層的破箱子里抽出那些早該朽爛的古刀,然后把這些古刀用桌子上的油布裹起來背在身后,旋即一腳踹開拉面攤車的車廂門一躍而出。
他站在風雨中,像是武士踏上決然的戰場。
當時面對即將涌來的死侍狂潮,做出決意的不僅僅有源稚生。
上杉越同樣如此。
可能用諷刺這個詞來形容這一幕才顯得更為貼切吧。
他其實連未來的后事都安排好了,打算在新宿區那座破舊教堂舉行自己的葬禮,他躺在棺材里讓牧師以及信徒們圍攏在其身邊給他唱安魂彌撒。
結果好家伙,教堂不久前直接無了。
那里現在是一座娛樂會所,門口招牌沒日沒夜的閃爍著霓虹,里面滿是穿著清涼的性感辣妹等候著上門的客人,而不再是虔誠的信徒。
不,客人的身心其實也都很“虔誠”,這本就是一場魔鬼的誘惑。
可豎女也安敢亂我道心他必須要為之戰斗,去打那美好的仗,直到將主的榮光重新灑遍下來。
不過他要快一點,因為這個世界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三十年前上杉越就已經病入膏肓,他的腦神經血管已經完全老化且自我封閉,心血管上面也長滿了各種莫名其妙的增生物,醫生推測很有可能是某種新型多態性腫瘤,建議留院觀察。
當時上杉越就呵呵了,留在醫院作甚當小白鼠么
當初他費盡一切離開蛇岐八家,就是不想讓家族研究他,利用他,甚至讓他當那頭該死的種馬,他為什么還會回到那種地方。
他當然不會因為醫生的話就乖乖就范,其實這種全身性衰竭癥狀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幾乎每年的體檢報告都很糟糕,他又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準確來說是已經習以為常。
按照這種惡化的病情來看,其實他早該死了,只是體內的這份皇血一直在支撐著他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可在最近的三十年里,他經常在深夜聽到死神朝他走來的腳步聲。
死神就在他的門外,而且腳步聲越來越近,這聲音已經折磨了他三十年,因為他生怕死神隨時來敲他的門,把他帶進冰冷的地獄。
這些年過去了,他還是害怕死亡啊,要不然也不會每年都會體檢,似乎這樣他就能夠知道死神何時到來而早做準備。
不過上杉越之所以怕死,并不是還貪戀這個世界的美好,而是他怕死了之后會出現在地獄里,這樣他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媽媽了。
他只想在死的時候離媽媽近一些,他知道自己這種人在死后是肯定進不去天堂的,但要是能隔著那扇光之門遠遠看媽媽一眼在天堂是否安好,就一眼,他就能安心的下地獄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用資金資助全世界那些貧困的人,只要那些人在世上過的很苦,他都會伸出援助之手,甚至在死后的遺囑里他也鄭重表明自己要成立基金會,將自己所有的財產以后都用來做慈善。
甚至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要是有一天真的爆發龍族災難,他哪怕已經年邁腐朽,到最后說不定也會做出決意去守護那些地方,雖然他最終會死,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錯事而懺悔,像是一場艱辛的自我救贖,他知道這條救贖之路非常漫長,哪怕是到死也走不到終點,但他已經做好準備,所以他同樣不敢死,生怕連這份救贖的機會都不給他。
就在上杉越要爆發來抵擋死侍狂潮的一刻,天空樹的觀景臺上先后轟然宣泄出兩大恐怖氣息,狂暴的沖擊力使得涌來的死侍狂潮在頃刻間崩潰瓦解。
上杉越震撼的看著這一幕,直到這一刻才知道他用面攤車拉來的那對小情侶何止是實力強大,簡直就是恐怖到令人發指啊。
他這個前任日本影皇差點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路明非倒還好說,畢竟此前已經釋放過一次恐怖的氣息,只是這次更加深沉了,簡直就像是一頭龍王降臨在天空樹,看到龍眾們對他發起挑釁,頓時迸發出潑天的怒火。
盡管不想承認,但那一刻的上杉越愣是被嚇得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