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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寧站了起來,甩了甩發酸的胳膊。
他感概地舒了口氣。
原來寫一下午的書信比殺一下午人還要疲憊些。
“各位弟兄,大家該吃飯的先去吃飯,該訓馬的繼續訓馬。至于寫家書的事,明天咱們繼續。”
他呵呵道:“郵差會在要塞里足足呆上一個月才離開。現在才剛月初,大家不用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這是大實話,然而騎兵們議論了好一會兒,臉上還有些遲疑。
任寧又開口:“我任寧向來說話算數,說幫所有騎八營的兄弟寫完你們的家書,就一定會幫。”
眾人大喜,這才紛紛散去。
吃過晚飯,任寧剛回到營房。
顧大頭帶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
“什么東西?”任寧好奇。
嘿嘿。
顧大頭把懷里的東西往任寧床上一放。
“八營的兄弟們送你的。大多是外出任務時收集到的小玩藝。雖然不值什么錢,但都是他們的一點心意。”
任寧恍然,隨手翻了翻。
禮物里雜七雜八,什么都有。
新鮮的馬奶、鋒利的西涼武器、堅固的馬蹄鐵、鮮艷好看的石頭,半新舊的韁繩、一只不知道牛還是馬的***……
甚至還有一塊透明的水晶。
任寧黑著臉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還給顧大頭,隨手把那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挑了出來。
“水晶是誰的?這可是很值錢的東西。如果拿回帝都星紀城,估計可以在朱雀坊換一座二進的房子。”
“值屁錢。”顧大頭哧之以鼻,“這里是要塞,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什么狗屁帝都星紀城。”
“我認得它的原主人。那小子的坐騎是匹母馬,不知怎么懷了胎。他到處想拿這破東西跟人換點馬糧,然而大家的馬糧都是緊巴巴的,根本沒人理他。”
任寧不信,“換什么馬糧,他是瞎扯蛋吧。懷胎的母馬不是由育馬營養嗎?”
事關邊防安危,要塞的一切事務都會先做好未雨綢繆的準備。它不可能只儲備了一兩個月人嚼馬用的糧草,通常都是以半年甚至一年來計算的。
而懷了胎的母馬是要塞的寶貝。
因此無論如何,育馬營也絕對會拿出足夠的糧草來喂飽每一匹懷胎的母馬。
“育馬營?”顧大頭嘿嘿冷笑。
“老任你常常外出任務,所以不大清楚情況。”
“這幾個月來育馬營里已經有好幾匹母馬莫名其妙滑了胎。據說是天氣太熱以及槽頭們照顧不周。這算什么破理由,要塞上頭氣得想殺人,下了死命令要他們趕緊弄清楚原因。”
“上回我們去育馬營選馬,難道老任你沒覺得整個育馬營都死氣沉沉的?那是他們全營上下四處翻查情況呢。”
任寧這才恍然。
當時的他一心只想找匹好馬,而且對育馬營也不太熟悉,這才沒發現什么異常。
顧大頭看了一眼任寧手里的水晶,臉色突然變得猥瑣。
“那匹母馬是他小子親手養大的,感情深著呢。平時別說騎,連碰都不讓我們碰一下。嘿嘿,也不知道營里哪匹公馬這么厲害,居然神不知鬼不覺……”
咳!
任寧瞪眼。
顧大頭這才訕訕地挺直腰板,“反正以現在的情況,他根本不會考慮把馬送到育馬營去。”
任寧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往西南方向看去。
又是育馬營。